站于一旁的小书案前,商愉一边整理今日的书籍,一边悄悄听着褚凛和褚炀二人的对话。
“回父皇,江南水患堤坝崩毁一事,儿臣已派人查清,一切所涉人等均已在奏章中写明,请父皇过目。”
褚凛恭敬地将奏章递上,一旁的内侍总管将其接过,呈给了褚炀。
一时间,偌大的宫殿内,只能听到褚炀翻阅奏章的那点声响。
“差事办得不错。”
听到这一句夸赞,褚凛才终于松下了一口气。
虽然这位名义上的父皇也不过比他大了十多岁,但几乎所有皇子在他面前,都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当年他杀的皇都血流成河的场景,那时褚凛虽小,却也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
这些时日,几位皇子开始陆续接触重要政务,褚凛盘算着,这是圣上要选继承人了。
毕竟,褚炀的头痛之症众人都知晓,这么些年来,眼瞧着他的性情越发易怒,褚凛私下和自己的生父密谈过,认为这位陛下或许时日不长久了。
如今,各位皇子都卯着劲的表现,盯着那顶位子呢。
还没等褚凛欣喜,上首的褚炀突然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
“听闻,昨日你同商爱卿相谈甚欢?聊得什么,不如也说给朕听听?”
这话,让殿下两人神色同时一变。
褚凛反应极快,忙解释道,“是儿臣邀了一些才子名仕做了诗会,商大人是金科探花郎,文采出众,故而请了商大人前来为诗会增色。”
商愉也忙说道,“是,四皇子抬爱,给微臣脸面罢了。”
褚炀也不说话,只静静瞧着他们,待两人都有些紧张之时,他才笑了起来。
“朕不过随意一提,瞧你们紧张的,便是真的私交甚笃,又有何关系?”
商愉和褚凛二人忙赔笑称是。
褚凛眸光微寒,是自己不谨慎了,日后同商愉之间的交往,怕是要更加隐秘了。
上首的褚炀将二人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
褚炀一直知道商愉的女子之身。
商愉假扮得并不是多么出神入化,且男子和女子的区别,不是靠一件衣衫或者些许装饰就能掩盖的。
褚炀见到商愉的第一眼,便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可他没有拆穿。
褚炀让人查过商愉的背景,知道她并非自我意愿做这个男子,且多年来也算寒窗苦读,有些真才干在身上。
女扮男装,科举入仕,倒也有些勇气。
所以,褚炀亲点了她为探花郎,给了她这个机会。想看一看,她能以女子之身,在官场上走到何种位置。
可没想到,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不,她甚至连普通人基本的道德准线都没有。
想到她骗婚娶了明婳的行为,褚炀唇角的笑意更冷了三分。
一个低等官员的婚事,本不会入褚炀的眼。
可如今,他知道了,那便有些看不下去了。
至于褚凛,他的那点子算计心思,并不难猜,不过是想在自己身边有个眼线罢了。
一个想要自己的皇位,一个想要攀龙附凤。
可如今,自己不打算遂了他们的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