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远志有些遗憾,“过阵子我跟珺珺商量,把你接出来吧?你毕竟没有真出家,一直在庙里住着也不像话。”
郑氏但凡有人做主,是绝不想自己动心思的,软软嗯了一声,全权交给了沈远志做主。
申时一刻,沈远志出了郑氏的屋子,郑氏目送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屋。
捏着手里的檀木簪子,又从枕头下拿出柳士林亲手打的那只兰花簪,将两只簪子并排放在一起,看着看着,眼前又渐渐模糊了。
“落梅庵”主殿二楼,守慎师太看着沈远志从郑氏房间出来,轻车熟路找到下山最近的小路,皱紧了眉头,问身边的灵慧:“这人常往慧心居士这里来?”
灵慧点了点头,“说是慧心居士的同乡。一个月总要拉个三五回。”
守慎师太又问道:“她女儿最近来得勤吗?”
灵慧想了想道:“最近倒不常来了,只是给庙里的供奉并没有少,这会中秋让让人给庙里送了不少鲜货。上回打醮遇见陈家二爷,还跟我说谢呢,说是把柳姨娘的娘亲照顾的很好。”
守慎师太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去敲打敲打慧心居士,咱们这里毕竟是佛门净地,若是再这样往来甚密,咱们也只好请她走了。”
灵慧有些讶异,“这可得罪了陈二爷…”
守慎瞥了她一眼,“都说是敲打她了,又不是真的让她走。总的让她收敛一点,没得连累了我们‘落梅庵’的名声。”
灵慧恍然大悟,知道怎么去办了。
天空的蓝色渐渐发沉,从青白过渡到蓝黑,一轮圆月慢慢升空,皎洁月光洒满大地,照着忙忙碌碌的人间。
陈家老宅里,厨房大展拳脚,冷盘、热菜、汤品、水果、点心,满满当当摆了两桌子。
陈家大爷陈廷安一家在任上没回来,陈家主子不多,就没有分男女,跟上回一样,主子们坐在正堂主桌上,柳春珺等几个姨娘在碧纱橱的小桌上。
陈维安从扬州书院回来过节,旁边坐着的是才来不久的林蕴。
“来,大家一起举杯,敬团圆。”陈济明率先举起了酒杯,各人都笑着共饮了杯中物。
大家有说有笑,秦夫人看着陈朝安,“老二,你这阵子忙,印梅操持着家里的事,如今再过两月又要给你添丁,你该敬敬你媳妇。”
陈朝安嘴角含笑,端了一杯酒,看着王印梅,“二奶奶辛苦了,吃我一杯酒。”
王印梅端起酒杯,里面盛着的是果酒,平日喝一瓮也不觉得醉,今日不知怎得,一杯下肚就红了脸,嘴角也抑制不住带着笑。
秦夫人看着夫妻两人很满意,又看到陈维安和林蕴坐在一起,也有些金童玉女的样子。只可惜林蕴家世差了些,还配不上陈维安。
思及此,她突然想到陈维安十七了,转了年就十八了,还没有通房,他也到了该知人事的年纪,倘若没有女子陪伴,被人引诱去流连花丛,倒麻烦了。
“蕴儿敬舅父、舅母一杯,多谢舅父、舅母的关爱。”
林蕴站起来,笑着给陈济明和秦夫人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