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易道看到陈朝安的时候吓了一跳,见他面色泛着青白,眼眶凹了下去,眼底乌青,眼神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看着像丢了魂一样。
“晴明,你这是怎么了?”
陈朝安嘴角扯动,像牵出一丝笑意,只是这样让他的脸看起来更怪异了。
“最近身子不适,喝了几日药。大人看着似乎也有些憔悴。”
卜易道闻言咋舌,“还不都怪你,找的那个雅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怎么进了门这么会搞事情,过个年都没安生。”
陈朝安心里舒坦了一点,“这算什么,妻妾争锋那都是大人的艳福。大人的调令就要下来了吧?”
卜易道露出一丝笑意,“这倒是,应该三月里吧。”
“接任的大人是哪位啊?”
卜易道并未在意谁接任,反正不可能是陈朝安的,他非科举出身,家里又不是勋贵,没有恩荫的可能。
“铁打的县丞,流水的县令”,陈朝安只怕要在这个位子上做到老了。
“哈哈,还不清楚,应该跟我的调令一起下吧,到时候只怕你要暂代一阵子职务了。”
陈朝安嗯了一声,看着卜易道得意的脸,心中恶意不断翻涌。
晚上回了陈家大宅,陈朝安在二门处站了一会,左手边那条小路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到“皎清苑”,只是没有人在等着他了。
“二爷,吃点饭吧,您都瘦了。”王印梅站起来,亲自给陈朝安布菜,一边劝慰着他。
陈朝安嗯了一声,木然的吃着菜。
“赖姨娘刚刚查出来有喜了,新年添丁是好意头,说不定过阵子就有柳姨娘的消息了。”
陈朝安闻言略有些意外,他原以为赖美玉是不能生的。
想来是他刚从钱塘回来的那几夜有的,可惜那时候珺珺心情不好,自己又有心磨一磨她的脾气,没有跟她同房,若是当初是珺珺,那现在有孕的应该就是她了吧?或许他们就不会去金陵,刚好能避开这桩祸事。
王印梅有心说起赵善文那桩亲事,想让陈朝安转移一下注意力,见陈朝安面色不好,也就没再提。
吃罢晚饭,陈朝安站起身往外走,王印梅给金桂使了个眼色,“看看二爷去哪里了。”
少顷,金桂耷拉着脸进来,忿忿不平道:“人都没了,二爷还去那院子做什么!”
王印梅叹口气,“罢了,养只狗丢了还要难过几天呢,何况是个大活人。”
陈朝安坐在柳春珺的床头,那一对绣着柳叶的枕头是柳春珺亲手做的,她的针线活一般,看着针脚没那么细密,可却透着一股灵动,想来是因为她擅画。
他抬眸看到柜子上的簸箩里有没做完的针线,是一对男人用的护膝,一定是给他做的!羊皮的里子,针线更难穿透,她一定费了很多精力。
陈朝安抱着那一对未完工的护膝,心痛的无法呼吸,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二爷……”雪魄在门口颤抖着喊了一声。陈朝安擦了眼角的泪滴,低声问了一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