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魄奔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二爷,姨奶奶还会回来的,雪魄不想去别的地方。”
雪魄边说边哭,横起手臂用衣袖擦着眼泪。
“谁说让你们去别的地方了?”
“是金桂姐姐,说是过阵子把我们分派到别的院里去。”
“你不用担心,你们哪个人也不会走,就在这院里好好待着,等你们姨奶奶回来。”陈朝安声音低沉,透着一股悲凉。雪魄得了主子的确认,心下安稳了许多,给陈朝安磕了头就要下去。
“去给我沏一壶普洱茶。”
陈朝安打开窗户,就着半边月饮了一壶茶,嘴里喃喃低语着:“珺珺,你在哪里……”
柳春珺从秦淮河里爬出来后,就顺着人流一直往前走,走到吴王旧居时她遇到衙门派过来救助的人。
柳春珺混进了人群里,换上了衙门派发过来的灰蓝色的棉布衣服,大家都穿着差不多的衣服,分不清谁是谁。
衙门的人来登记,问她叫什么名字,她低低说了声“钟素心”,跟着家人来看灯,如今都走散了。
等身子暖和了一些,柳春珺就想着要走。怕在同一个地方待久了会被陈朝安找到。
天亮后,衙门安排人煮了两大锅稀粥,柳春珺喝了一碗粥,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走了。
她身上原本就有几两碎银子,头上簪子经过一晚上的动荡竟还幸运的留下了一支,手腕上的金镯也还在。
柳春珺松了一口气,先去成衣铺买了一身衣服,她特意要了一件小姑娘穿的棉衣,又把头发拆开,绑成小姑娘的样子,带着路引往城北的城门而去。
这阵子陈朝安肯定会派人在金陵周边搜寻,她去祥符县避避风头,过阵子再去扬州城,素心说那个花大夫就是去了扬州城,她一定要把人证找到,然后去金陵告状。
到城门时,守城的卫兵查看了她的路引,见是从丹徒去祥符寻亲,按照路线路过金陵倒也合理,且她出城的方向又是北方,遂挥挥手让她走了。
自从定下金陵之行,柳春珺便把钟素心的路引和银票用油纸包了,贴身放在自己身上。
这张路引虽是给钟素心办的,只是一直没来得及给她。现在她先借用了也不要紧,等素心舅舅那边来请期,再去衙门补办一张就是了。
柳春珺穿过城门,把录音收好,心里默念着:“素心妹妹,姐姐今日是沾了你的光了,等将来事了了,姐姐一定送上谢礼。”
柳春珺往江边的渡口过去,买了一张客船的票,捏着票上了船。她回头望了一眼金陵城,过了江,就是江北了,离她自小生活的江南越来越远了。
柳春珺回过头,看着茫茫江面,心里五味杂陈。
以陈朝安对她的感情,至少会在她刚离开的那段时间,会常常去“皎清苑”,他一定会坐在他们一起喝过茶的地方,让丫鬟们沏一壶普洱来喝。
那团普洱剩了不到一半了,陈朝安应该已经毒入心肺,至少没了生育能力了,她的仇算是报了一半。
另外就是找到花大夫,告状,将陈朝安拉下马。
她还要找弟弟,她不能让他一个人流落在。
“望津,你在哪里?”柳春珺喃喃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