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自认为认清了现实，但还是为受到的关注而些许雀跃。
无论好坏，自己至少被对方看到了，而且主动多说了几句话。
而且啊，而且他还叫自己小玫瑰，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小玫瑰xi……”
偷偷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女孩重新抬起头时，嘴角有了笑容。
参加交流会的公司当中，YG是唯一一个全部练习生拿到加试机会的公司。
这当然说明了大家对四位女孩的肯定。
——能不肯定吗，已经要送去出道的孩子拿过来比划，要真昧着良心批评说不好的话，那是梁铉锡才干得出来的事。
只是交流而已，但大家还是分了高下名次。
YG的四人组当然拿了第一。
第二比较出乎意料，但也是情理之中：托歌曲质量的福，朴施妍、王怡人、福富月、姜惠元四人拿了第二，让一众练习生跌破眼球。
论实力她们完全排不上号，但靠着歌曲适配度和团队协作，愣是以下克了无数个上。
第三是S.M的Rookies六人组，有完美适配风格的颜霸Lami作为队伍核心，表演的又是《再次重逢的世界》这样的名曲，稳扎稳打博得名次。
第四又是BOXE的练习生，出道级别的李佳恩＋权恩妃算是降维打击，稳稳带飞队友。
第五是JYP的李彩领、黄礼志、申有娜三核小分队。
第六是带领两个菜鸟后辈翻唱《我最红》的田小娟。
第七是……
唱了不适合自己的《WAP》，权恩彬、小婷等人还是咽下了苦果，和韩霄瑗、金Danee饮恨第十名。
即便如此，陆景桓也已经很满意了。
一个第二一个第四，小婷等人也没垫底，自己的孩子们未来可期。
和几个公司的代表磨磨蹭蹭寒暄半天，正打算趁大家不注意一个尿遁逃走，陆景桓被人一把抓住。
看了看两只手殷切地搭在自己手上的洪胜成，陆景桓挤出一个笑容。
“洪叔，今天这饭就不吃了，我回公司还有点事，改天您来BOXE一定盛情款待，全是有机农蔬菜，营养又健康！”
站在旁边的朴振英默默抠了抠后脑勺，莫名觉得这台词好耳熟。
“如果不是没办法，叔也不想拉下脸来求你。”
洪胜成情真意切，“我这个忙，只有你能帮啊小涣！”
“？？？？？？？”
陆景桓一头雾水，先把他的手扶开，“怎么个事儿呢叔，您尽管说，我那边吧……也不是非忙不可。”
就近找了个饭店，洪胜成不管三七二一，倒尽了这几年的苦水。
陆景桓老老实实听着，才听他点名真正来意。
“小涣，你想不想接手CUBE？”
“啊？？？？”
陆景桓像那个在田里偷吃西瓜的猹，正吃得香呢，被惊得怔然抬头，嘴角还带着食物碎屑。
……
……
……
惊讶归惊讶，陆景桓还是很快转过来脑筋。
13年之后，洪胜成就不再是CUBE的最大股东，而14年渐冻症愈发严重之后，他对公司的各项事务已经力不从心，只能抛售部分股份，并从从最高管理阶层退下。
他抛售的股份到哪去了呢？
陆景桓今天知道了。
和JYP的情况类似，又到他便宜老爹，卢正信的手里去了。
用脚猜也知道，卢正信当时收购股份只是出于情谊，压根没想接过洪胜成手中的管理权。
他就不是奔着挣钱去的，是为了辅助洪胜成能在患病的情况下，还能在CUBE说上话。
因为前一年CUBE就和IHQ娱乐达成了合作，被持有40.1%的股份，洪胜成如果再把股份卖给IHQ，他就彻底在自己亲手打造的方块里没有话语权了。
这种烂摊子别人接不了，到最后还是念及旧情的卢正信接的。
即使是这样，CUBE的内部斗争也很混乱。
IHQ持股40.1%，洪胜成持28.0%，卢正信持20.9%，环球音乐集团持11.0%。
洪叔和便宜老爹一个患病一个在阿美，都鞭长莫及，经常让IHQ作妖。
因为受不了内乱，去年Rain就已经从CUBE出走。
公司的艺人发展现在完全没有计划可言，完全就是一团乱麻，眼瞅着情况不对劲，当家男女团Beast和4MINUTE也不打算续约。
据洪胜成所说，现在确定会留下的也就只有愿意报知遇之恩的金泫雅，四分钟的其余成员都没有准信儿，多半也是跑路。
“可泫雅就算留下了，我也没那个精力帮到她……”
洪胜成一把年纪了，叹起气来跟个烟囱似的，幸好他不抽烟，不然早就烟雾弥漫。
“哥要不嫌弃的话，大不了让泫雅回JYP。”
朴振英义正言辞，“咱们都是一家人嘛。”
洪胜成压根不理他，自顾自看向陆景桓，“如果真有人能帮到我的话，那只可能是你了，小涣。”
老洪头手一挥，“如果你答应，我现在就赠与你5%的股份，你还能行使我和你爸的代理权。”
“额，我个人持悲观态度……”
陆景桓倒不排斥这个说法，只是对方姿态摆得再低，但其实就是占便宜来的。
“朴叔那么能干，都很难兼顾艺人工作和公司管理，我现在要管BOXE已经很吃力了，没那么多精力再多管一个烂摊子。”
他摊摊手，“CUBE现在大部分骨干都是IHQ的人，我光铲除异己就得花好久的功夫，如果支棱起一套新的领导班子又是一项工程……为了那么点股份煞费苦心忙活半宿，想想就怪累的。”
“……”
洪胜成没说话，他也知道自己给这点股份太没诚意。
可再给多一点，自己确实顶不住啊……
就算是现在，他也只能寄希望于陆景桓和卢正信瞧不上CUBE的实际控制权，不然事成之后，两父子左右手这么一倒，自己在CUBE还是说不上话。
他现在就是希望陆景桓雷厉风行入场，替自己行使应有的权利。
却又怕陆景桓谁的面子也不给，直接把CUBE搞成BOXE的子公司。
毕竟他如果一开口，说打算和IHQ合作，那边是不可能不激动的，多半也就半推半就抛点股份出来，直接帮助陆景桓把洪胜成挤走。
毕竟扶谁不是扶，还不如扶个真大腿。
仿佛是知道洪胜成的顾虑，陆景桓反而安慰他。
“洪叔你可是我爸的朋友，我能帮肯定要帮，帮不了也不会落井下石。”
“你这越说我越怕，我听说你跟你爸关系挺糟糕来着……”
“……”
挺有道理的样子，给陆景桓整无言以对了。
“信不过叔还来找我干嘛，我自己还一堆事呢。”
心里一堆想法，但他装作没头绪的样子，直接潦草一起身，作势要走。
“留步留步！”
果不其然，洪胜成一把将他拉住，重新按回座位。“叔的不是，年纪大了，忧心这个操心那个的，小涣千万别往心里去。”
事都推出来了，这位“洪爸”也懒得掩饰顾虑了。
“公是公私是私，但都是我从带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顾及这些？我生这么个破病，不光耽误自己影响公司，也是亏待了孩子们。”
也不知是演戏还是真情流露，老洪头确实语气哽咽了。
“别说泫雅、斗俊他们，就是这些才进公司的孩子，我也舍不得啊。
“小娟、美延、雨琦……都是好苗子，我要还有把力，说什么也撑到她们出道，让孩子们在这个圈子闯出名堂！
“可我自身难保，还拿什么培养孩子们？”
陆景桓沉默了。
他当然不打算袖手旁观，不论卢景焕和赵美延朋友一场，还是自己和某人上辈子的关系，这个时间点都是最合适的机会。
——帮助她欣欣向荣，成为真正的大明星的机会。
即使双方现在素不相识，这个忙也得帮。
“我没打算接手CUBE，但我有办法帮洪叔。”
“什么办法？”洪胜成连忙就问。
“故技重施呗。”
陆景桓看了旁边的朴振英一眼，“叔带着艺人出走，自己开公司单干。”
“噗……”
正在喝汤的朴振英差点没吐自己一身。
他可不激动嘛，当初洪胜成就是这么跑出来的，带着JYP淘汰的练习生，带着从Wonder Girls退队的金泫雅，一手拉扯起现在的CUBE。
要不很多圈内人挺看好CUBE挤掉JYP嘛，毕竟压根同根同源，共享大部分人脉，且不生病的洪胜成是更优秀的社长、掌门人。
“单干？”洪胜成表情茫然。
“噢不，也不算单干，毕竟是和我合作。”
陆景桓指了指自己，“叔和我一起开个公司，把艺人和练习生的合约全转过来就行啊，这多痛快？留IHQ自己在那个烂摊子玩儿呗。”
“啊？？？？？”
这回轮到洪胜成当猹了。
“只要叔舍得那点股份，咱们现在就能重新开始。”陆景桓只是摊手。
老男人听完就在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敲了半天桌子，越敲表情越明朗。
“对啊……也不存在什么舍得不舍得，大不了低价卖给IHQ，就是耽误了你爸手里的股份价值……”
陆景桓手一抬，“不存在，我估计他都不一定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些股份呢。”
“额……”
洪胜成和朴振英面面相觑，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CUBE这么点收益塞牙缝都不够，卢正信那家伙怎么可能看得上。
三言两语间，两人已经在商议新公司的事儿了。
陆景桓大手一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我原本就打算买P社的，只是现金流差那么一些，叔就来了嘛！”
听他说完之前的计划，洪胜成只是咂舌。
“小涣去年挣了这么多钱啊……”
“我已经很收敛了，不然挣得更多。”
听这话朴振英嘴角都抽搐了，但联想到对方恐怖的商业报价，乖乖把嘴闭上。
报价高也就算了，关键这人压根不接啊，非大牌不接，非高口碑品牌不接，非独占Title不接，非主线代言不接。
你来我往间，在朴振英的见证下，一次重量级合作彻底达成。
陆景桓和洪胜成联合收购Pledis娱乐，两人近似平分股份，陆景桓多0.1%。
且目前的代理权集中在陆景桓手里，代理权条款三年之后重签一次。
在此期间，崭新的P社可以称得上是BOXE的二本部。
已经被人当作蛋糕的P社还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经在悄然间被改写。
“其实没必要硬买P社的，咱们完全能自己弄个班底。”
条条框框已经谈得差不多，洪胜成才回过神来其实有些多余。
——毕竟是病人，脑子转得没那么快。
“我以前也有很多亲信，把他们重新请回来就成，即插即用。”洪叔对自己的人格魅力还挺自信。
对此陆景桓表示，自己自有道理。
“P社的韩成洙是个奇才，其实有点东西，只是东西不多，如果不是作为社长，而是和副社长裴恩澈互相掣肘的话，现在的P社发展只会更好。
“有他们在，洪叔就算生病也没关系，只要负责大方向就好，我也不用那么费心。”
陆景桓顿了顿，“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SEVENTEEN。这是个很有潜力的组合，我觉得值得投资。”
“啊？？？”
朴振英听得有些惊讶，“我认为老洪不想买P社就是因为这个——17现在正值上升期，P社肯定持乐观态度，会借此虚高报价。”
老搭档的话让洪胜成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
“再虚高能高到哪里去？他们的想象力是有限的，咱们态度别太冤大头，那就怎么都是赚的。”
朴振英更惊讶了，洪胜成也看向陆景桓，“小涣对这支男团这么看好？”
陆景桓这回没说话，只是故作高深地笑笑。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为什么前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没对半岛娱乐圈多了解一点。
但凡多了解一点，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只知晓个大概，对详细方向一概不知。
——恨啊，真是影响自己投机取巧。
可能骨子里还是有些傲慢吧，对外国娱乐圈的傲慢。
总觉得自己跑个小通告就能挣那些外国明星大半年的钱，没必要在乎蝇头毛利的小市场。
见陆景桓这么自信，朴振英都有点意动了。
“要不……我也投点？跟着你俩混，在后面吃点利润？”
两人相视一笑，倒是没有拒绝，只是默契地表示最多不能超过5%——真就是让他跟着玩个票。
觥筹交错间，事情推进得很快，剩下的条条框框只需要专业人士拟定就好，三人总算能饱餐一顿。
经此一顿饭的功夫，陆景桓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弥补了前世的一些亏欠。
他美滋滋坐保姆车回BOXE本部大楼，却见几道身影挤在公司大厅。
“诶？你们在这做什么？”
陆景桓一愣，身旁的具荷范苦笑着解释。
“巧得很，她们都想找你来着，但又一直联系不上你，在我这知道行程之后，午饭后就陆续过来等着了。”
“这样……”
陆景桓点头，看向几个女孩。
她们分在两边，一边站着四人，一边孤零零的一个人，显然不是一伙。
“什么事这么严重，饭都不吃过来蹲人？”
陆景桓一边看了一眼，最后停在形单影只的那边。
“怎么啦，交流会上多批评了你几句，生气啦？”
旁边四人忍俊不禁，嘴角多了笑意，更让本就尴尬的某人大感丢脸。
但她还是捏着袖子，仰头看向陆景桓，“我找oppa是有很重要的事想问，想亲自确认，所以就过来了。”
陆景桓一怔，被对方认真的态度感染到了。
“很重要的事……那我让她们先回去？”他目光看向另一边的四位女孩。
还没定下组合正式名的粉墨四人组面面相觑，然后集体看向有些不自在的金智妮。
金智妮咳嗽了一下，努力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如果很重要的话，那我们先回去吧。”
幸好女孩只是摇头，“十分钟，十分钟就好，我还得赶在下午之前回公司，有进阶舞蹈课。”
“好。”
陆景桓看向金智妮四人，“你们去办公室等我吧？我带她去喝杯咖啡。”
“好。”
朴彩英替队友回答，询问到楼层就麻溜离开，给二人留出空间。
坐上向上的电梯，金智妮晦气地捏起拳头。
“我就说吧，谈恋爱这种事一分钟都马虎不得，尤其是oppa这种抢手货，时刻都得紧跟节奏。”
“知道的明白是谈恋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打仗呢。”Lisa噗嗤一笑。
别说她，另外二位都是捂嘴偷乐。
“Jennie啊，你怎么谈恋爱都这么上进心。”
“我这不是上进心，是胜负欲！在哪我都不想输！”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女孩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