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灯光下，很难看清台下的一切，模糊的视线加剧了紧张。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么盛大的音乐节表演。
和家族演唱会、拼盘演出是截然不同的氛围，她在这里是个外来者，是个无人问津的小小音乐人，是个……璀璨光环加身之人身旁的配角。
太渺小了，自己太渺小了。
孙承完努力吐出一口气，小手微颤着调整起吉他和高脚凳，动作却被停住。
陆景桓轻轻拉着她的手，自作主张跟大家鞠了一躬。
“这首歌不是NoMad和Red Velvet主唱Wendy的合作歌曲。”
轻轻捻了一下对方略微出了点汗的手心，职业素养让孙承完忍住不看对方，鼓起勇气直面台下。
不是心理作用，他就是那么有魔力，被他牵着的时候，一下子就没那么紧张了。
孙承完不自觉牵动起嘴角，甚至有闲暇注意到他终于念对了自己组合的发音。
这回不是雷德贝贝了，终于是Red Velvet了。
是呀，从半岛到欧美，自己居然也站到了这样盛大的舞台上。
“这首歌是恒温夫妇的出道单曲，请大家多多指教——《Hate Me》”
听到陆景桓这么说，孙承完噗嗤一笑，再也忍不住看向对方。
好像知道她会看过来，陆景桓早早就扭头过来等着，还是那副浅浅的笑容。
只是，眼底的光更亮了。
孙承完彻底放松下来，笑着坐上高脚凳，轻轻拨动吉他弦。
简洁且悦耳的旋律娓娓道来，一下子就让所有人的情绪被抚平。
《I Really Want to Stay at Your House》带来的伤感氛围还未被完全驱散，就是在这旧韵未散，新声始出的节点，反而给歌曲迅速镀上一层温柔的底色。
是的，虽然名字叫《Hate Me》，但这是一首很温柔的情歌。
“你也不是真的讨厌我，对吗？
“告诉我你讨厌我哪一点？”
“全都告诉我，全都告诉我，全都告诉我……
“我会试着向你逃去，让你看看我的心。
“那些关于爱、关于鲜花和亲吻的念头。
“它们不断略过我的脑海，唉……”
孙承完轻声哼唱着，犹豫着，希冀着，好像被雨淋湿的狗狗，却还固执地看着有光的方向。
无论歌词还是旋律，这首歌都白描着她那段时间的辗转难眠。
坠入了情网然后无力挣脱，耗尽一切勇气却换不来任何回应，在一次次假想情节里越陷越深。
而陆景桓站在旁边，尽收眼底，然后忍不住将一切撕开。
“像今天一样的日子我们倚靠着风。
“我想把你挪到我的身边。
“如果情绪再也没办法克制，那我只想牵你的手。
“不要沮丧，我也渴望，哪怕舆论漩涡掀起海浪。
“你没有在幻想，我现在就想吻你。
“只是镁光灯它们总捣乱……”
孙承完的开头是带着点苦涩的，但很快就被陆景桓的歌词冲淡。
他们逐渐投入进音乐里，逐渐忽视了周遭的一切，然后自始至终看着彼此。
如果以演戏、以互动的角度来看的话，两人的表演是当之无愧的职业级。
拉了丝一样的眼神对视，比许多荧幕情侣都要专业太多。
前奏弹完，吉他变成摆设，陆景桓轻轻把女孩怀里的吉他放到一旁，牵着她在舞台上踱步。
无数灯光似星海，台下的人缓缓挥舞着手臂，好像被风吹动的葱郁。
前面高强度表演，陆景桓的发型乱得不成样子，眉眼都被遮住。
但这没关系，即使看不见表情，他低垂着脑袋把小小一只的女孩揽进怀里，也是肉眼可见的温柔。
好像到了此时此刻，孙承完才终于开始享受舞台。
依偎在陆景桓怀里，她拥有着再安心不过的安全感。
“我会试着向你怀里逃去，让你看看我的一切。
“那些关于爱、关于鲜花和亲吻的念头。
“它们不断略过我的脑海。”
第二次副歌，歌词只略作修改，完全换了一个画风。
孙承完是笑着唱完的，欢快溢出嘴角。
《Hate Me》并不短，足足有三分零九秒，有足足三个副歌加两个Verse。
可无论是表演者，还是听众，都觉得它太短暂了。
好像一个恍惚，才刚刚会心一笑，嘴角才上扬不久，就没有了声响。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停下，一对璧人在舞台中央站定，依依不舍放下麦克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NoMad！！”
“NoMadoppa！！”
一堆欢呼声中，时不时夹杂着几句简短的“Wendy”、“雷德贝贝”。
每到这时候，陆景桓和孙承完就忍不住相视一笑。
像是猝不及防就到了大结局，灯光全部熄灭。
观众失声惋惜半天，见Noze带着伴舞队登场，才明白只是虚惊一场。
精彩的演出还在继续，陆景桓只是稍作休息。
恒温夫妇转移到后台。
孙承完的部分已经结束，终于可以放松心情当起观众，而陆景桓简单换一身服装。
大男人没什么好避嫌的，时间上也得抓紧，陆景桓直接把上本身脱光，就地换上一件宽松的纯黑无袖T恤。
他是爱出汗的体质，衬得整个身子像抹了油似的，线条分明的肌肉让人挪不开眼。
孙承完目不转睛看完，直到对方换上衣服才自欺欺人回避开眼神。
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她心虚地别开脑袋。
陆景桓却坏笑着弯下身子，趁孙承完愣神之际，轻轻捧住她的小脸。
“op……”
声音戛然而止，被气氛烘托到兴头上的陆景桓野蛮地掐断。
Noze她们的舞蹈串场只有两分半的时间。
除去换衣服的四十秒，候位的三十秒，那就还能再接一分二十秒的吻。
一分二十秒，陆景桓半秒都舍不得浪费，忘我地吮吸着娇嫩的花朵。
吻到孙承完喘不过气来，吻到女孩大脑空白，吻到唇舌交汇，牵连勾扯到意犹未尽，气血上涌。
等陆景桓笑着登台时，女孩的口红已经完全花了。
她的衣衫和发型也都乱了，在许多人艳羡的目光中，整个人呆呆地望着某人在台上的身影。
眼底一汪春水，面颊微晕红，浅浅咬着嘴唇，妆面不甚精致，反倒别有一番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