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殷边关一直不算和平,所以大殷重武,她爹神威大将军便是十余载不回京,在朝廷中的威望依然不减。
但现在圣上偏要在武将身上加上一道枷锁,一个军司,竟要管到大将军头上,这实在是可笑。
都不用虞廷站出来反对,武将便纷纷出列,言明其中利害。
其中一个武将便道:“文武有别,军中有事自有军中人来管,若安排文官前去督查,一来怕文官受不得边关苦寒,二来怕文官不通军务,会耽误事,三来军中之人皆是大老粗,倘若无意间得罪了文官,岂不多生嫌隙?”
圣上低着头,思虑片刻,便对虞廷道:“虞爱卿,你怎么看?”
不等虞廷张口,虞安歌主动走上前去,领了这个“虞爱卿”的称呼。
虞安歌连忙问道:“敢问圣上,倘若功罪赏罚,武将和军司有不合之处,又该如何判决?”
圣上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军司为朕所设,军司的意思,便是朝廷的意思。”
圣上只差没有明晃晃说出口,军司的话语权在大将军之上了。
虞安歌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她就知道!
她方才就该猜到的,圣上不会那么大方,答应增强军备之事不会那么顺利!
虞安歌磨着后槽牙,眼神凶狠似恶狼,只盼着能跳上龙椅,将圣上一口咬死。
虞安歌低着头掩盖自己的情绪,不欲让九五之尊看出她眼中的大逆不道来。
然而商渐珩只需略微回头,便能欣赏到虞安歌这有气不能发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虞安歌早该知道的,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虞安歌想要从他手里得到好处,却不肯为他折腰,哪儿有这样的好事?
虞廷一脸急切,张口就要说什么。
而圣上还不等虞廷开口回来,便补充道:“若是增加军备,扩招军队,只怕大将军难以顾及,朕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大将军想必明白朕的苦心。”
虞廷忠直,但不代表他是傻子。
圣上既然问出这话,必然是希望他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如若不然,增强军备的圣旨可还没出来,圣上随时可以反悔。
虞廷一颗热忱的心,此时已然凉透。
他还能说一个“不”吗?
凉国的威胁和军司的钳制,孰轻孰重,虞廷分得清楚,
所以这口郁气哪怕再难咽,他也要咽下去。
虞廷道:“臣觉得,甚好。”
这是一场君臣的博弈,是一场九五之尊,和手握重兵大将军的博弈。
旁人便是心有不服,便是万般不忿,便是觉得圣上这个决定是昏了头,撞了鬼,也不能从中插嘴。
圣上感叹道:“大将军知礼。”
虞廷回头瞪了虞安歌一眼,其中充满无奈和失望,却只能转化成一个严父对“儿子”的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