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暖阳升起的时候已经带了一股夏日的微风。
可陆云乘站在明帝的身后,只觉得浑身冰冷。
他终究还是,高估了他的良心。
亦或者是,他从未拥有过这东西。
“你与元安郡主,究竟怎么回事?”
“如同父皇所看到的那般,儿臣对青妤余情未了,念念不忘。”
“荒唐!”
明帝猛地转身,眼下只有陆云乘一人在他面前,他更加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你对她念念不忘,焉知她不是在利用你?”
“你从来都是恭顺的性子,而今竟为了她而对朕屡屡不敬!朕是天子,也是你的父亲,岂能看着你被人如此欺骗。”
陆云乘面不改色:“儿臣多年不曾走出凌王府,所以父皇是不是忘记了,早在儿臣和大皇兄上战场前,儿臣便一直都是离经叛道的性子!”
“而今承蒙父皇厚爱,让儿臣重归朝堂,儿臣以为父皇是希望看到从前的儿臣的。”
“难道,儿臣猜错了吗?”
“你......”
明帝被陆云乘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从他默认陆云乘回到朝堂上的第一瞬间,潜意识便是希望他还能拿出从前的那股狠劲儿和果决的手段来。
这样才能让他发挥最大的作用,为大夏训练出最有能力的储君。
但前提是,所有的掌控权必须都在他的手中!
否则,也就不会发生六年前的事情了。
只是这话,他当然不会如实和陆云乘说出来。
“六年前的事情,只要朕不去计较,谁敢计较?以后,你不要再提及了。”
“父皇不计较,儿臣却始终放不下!”
迎着明帝再一次要隐隐发作的怒火,陆云乘也在生生咬牙坚持着。
他生怕自己太过愤恨,导致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
“大皇兄的死,并非儿臣一意孤行造成的!”
这是继六年后,陆云乘第一次和明帝,提及了大皇子的死。
“父皇,儿臣只问您一句:在此事上,您可相信过儿臣?”
明帝在袖中的手,猛然攥紧了。
他死死咬牙隐忍,才没有对着陆云乘破口大骂。
“朕,自然是信你的。”
当年的事情,清楚内幕的,统共不过几个。
而他这个天子,就是其中一个。
对于陆云乘,当年是因为看到他双腿尽废,已无夺嫡可能,才会被他舍去的。
而今,他能用的皇子也就只有这么几个了。
可是再仔细想想,真正能有机会继承大统的,似乎,也就那么一两个了......
“罢了。”
“当年的事情,总归是你受委屈了。”
“永嘉的事情,朕不怪你就是了。”
陆云乘并没有顺着明帝的话跪地谢恩,而是用委屈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明帝的心里明明已经被气道气血翻涌了,但在面上却不得不装着妥协一下。
“只要苏青妤能治好永嘉,朕,便绕过她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