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长连声称是,而后转身去帮陈生取东西。
“要走了?”
这时,陈生隔壁,一名靠着墙假寐的囚犯睁开眼。
这是一个老者,长得奇丑无比,五官近乎是扭曲的,上面还有烧伤,头发已经到肩膀的位置拧成一团,也不知多久没有洗漱过。
他和陈生故意来这里不同,这位是真正的囚犯。
也是陈生在这监狱中为数不多的朋友。
“对。”陈生道,“我兄弟当初为我的事而死,既然他还有一个妹妹,无论如何我要替他将其照顾好。”
“好呀,出去好,你还年轻,外面的花花世界更适合你。”老者声音拉得老长,如同古代人说话,蕴含着一种韵味。
“丑爷。”陈生说道,“这三年来多谢你,否则我已经是一个废人。”
如果监狱长在这里,一定会惊讶,荒爷竟然叫这老者‘爷’。
“你给我好酒好肉,我帮你治伤,这有什么,公平交易,不必言谢。”丑爷道,“何况,你是这里唯一有希望出去的人,只有你,才能把我毕生钻研的医术传承下去。”
“老夫还有三天就要死了,能亲眼见到你离开,也算死而无憾。”
陈生默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丑爷固然对他有恩,但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当年丑爷为了钻研医术,用婴儿,流浪汉以及青春年少的少男少女,作为试药对象,死在他手里的人有多少,恐怕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
此人一生为医术,堪称疯魔,他的脸也是试药造成的。
如果陈生帮他,就无法向死去的人交代,唯一能做的不过是让这边的人留它一个全尸,找好埋骨地,逢年过节祭拜一番。
更重要的是,丑爷一心求死,就算陈生帮忙,他也不会走。
“丑爷,告辞。”
对丑爷深深的鞠躬以作告别,与此同时,监狱长拿着陈生的东西来到这里,请他离开。
既然决定要走,自然没什么好留恋,头也不回的踏步离去。
“小家伙,有些问题,你切莫像我,逃避一生,否则到死,也无法面对。”
身后传来丑爷的声音,陈生顿了顿,没回头,继续前行。
秦城监狱大门打开,阳光透射进阴暗的角落,陈生下意识的眯了眯眼,好半晌才适应。
“荒爷,您别回头,这是您的东西,拿着。”把一个书包递给陈生,监狱长道,“回头,不吉利。”
“呵……”嘴角扬起一丝懒散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看了看包里的东西。
一柄匕首,一部手机,一点零钱,一张身份证,一样不少。
甚至,还多出一小坛他最爱的烧刀子。
三年来,陈生的心性早已大变,如今不再是当年那个锋芒毕露的,头角峥嵘的小伙子。
同样,也不讲究那么多,坦然回头:
“老邢,多谢你的酒,我这一走,你也要调任了吧,这些年为了照看我,故意调到此处,也是委屈你了。”陈生笑道。
“哪里。”邢宗台笑道,“你是老首长最爱的兵,他老人家如今去世了,我当然应该照看您,我手机号已经存在书包的手机里,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好。”
陈生道。
“荒爷,有个问题想问您。”邢宗台小心翼翼的问道,“三年前的事,您真的已经释怀了吗?”
“你说呢?”
陈生反问,扬起一个笑容,不等邢宗台回答,便是留下一道背影,徐徐而去,斜阳下、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今日起,
猛虎出笼,
这世上,会出现何等变化?
邢宗台眺望着陈八荒的背影,做出一个标准的军礼,送别这枚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