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尚香攥紧了手上的茶杯,她也是名门大家的嫡女,从小受父母和兄长千般宠爱长大的,怎会甘心嫁与人为妾?
可若不是时运相逼,她何苦当街卖茶,私下卖盐?
孙策却眉头皱起,心下疑惑,为何当初他投奔王煜时,王煜连个面都不肯见,现在却亲自上了门?
“当然,我今天来不是来治你们的罪的,”王煜话锋一转,坦坦荡荡的迎上孙策疑惑的视线,
“你在军营备受打压,一身本事却无处施展,如今只能闲散在家,可曾想过,谋一条出路?”
孙策有一瞬间的微愣,这种可能他想过,却不敢确信。
当初兄长战死,尚且年幼的他撑不起孙家,在孙家还有翻身的余地,没有彻底倾颓时,他找过王煜。
他在丞相府门前等了三天三夜,却连丞相的面都没见到。
名士自有名士的骄傲,孙策此后没有找过任何人,只扔下孙尚香协助母亲处理家中事务,他则独自去了军营。
可是失去了世家依靠的孙策,处处被曾经的敌对打压,混了两年,只混了个有名无实的小官。
母亲病重,他离开军营回来照顾母亲,四处奔波寻医问药,而本就在苦苦支撑的孙家,也更加艰难了。
王煜看出了孙策的犹豫,只一句话,就戳中了兄妹二人的心思:
“如果需要,本相可以派御医医治你们的母亲。”
“这,这会不会太麻烦丞相大人了……”孙尚香有些难掩激动,因为母亲实在是病了太久,让本身依靠母亲艰难维持的孙家,更是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若是王煜真的能派御医过来,让母亲病情好转,孙家就尚有一丝喘息的余地,不至于顷刻就被暗中那些豺狼虎豹瓜分;就算母亲的病情无力回天,那也只能叹一声生死有命。
孙策抿唇,即便已经动心,也依然直视王煜真诚平静的眼,坦坦荡荡的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请容我多问一句,丞相大人……两年前我曾在相府门口等了三天,却连你的面都没有见到。”
这下轮到王煜有点尴尬了,原主当时可能在陪先帝花天酒地呢,家门口一个糙汉子怎么可能引起他的关注,
“本相当时事务缠身,并未注意到。”
对孙策闭门不见,这或许是原主被先帝安排满了吃喝玩乐的行程,也有可能是原主眼力问题。
王煜忽然福至心灵: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事情,刚刚孙策才会脱口而出“王煜那个色胚”?
但是他抛出这么大的好处,孙策还能问出这样的话,王煜只能暗暗感慨,孙策到底还是孙策。
即便家道落魄,又被军营磨砺了两年,也只堪堪磨掉了他些许的稚嫩,并未磨去他的志气和傲骨。
若是小小军营能轻易地改变他的志向,那历史上的孙策怎么配得上那一声“小霸王”?
孙策对王煜的说法似乎还有点质疑,不过王煜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
“没有异议的话,稍后我就会派人带御医过来,孙尚香不必再上街卖盐,你最应该做的是留在家中照顾母亲。”
孙尚香点头,都说百善孝为先,如果不是她的叔叔和姑姑们快要把家里的资产败光,加上母亲寻医问药的费用不低,家中实在是捉襟见肘,逼不得已,她也想在家中侍奉母亲左右。
但是他们手上还有不少私盐,只要被查到,那可是流放千里,永不入京的事情。
王煜知道孙尚香的心思,给了她一个定心丸:
“现在你们手上的私盐,我打算以双倍的价格,都收到丞相府,算是给你们一个合理的钱财来源,你们可以先渡过难关。”
饶是孙尚香这些天在奔走中历练的再镇静,也忍不住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