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夏快步往回走,拿着手机给瞿白发消息。
【实在不好意思,单位有点急事,我没来得及跟你说一声,你现在在哪里?】
瞿白很快给她回了一句语音消息:“见你没来,我就知道你有突发状况,我不急,你慢慢过来。”
迟夏松了一口气,想着他既然这么说,肯定不会一直等在那儿吧。
快到路口的时候,迟夏远远就看到了瞿白的身影,对方也正朝着她的方向看,迟夏朝他招了招手,小跑了上去。
“实在不好意思。”迟夏隔着几步远就道歉:“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
瞿白摇着头:“谈不上,但我觉得,我们还是约个地方,有时候你忙,不一定天天都能过来拿,或许有时候也碰上我忙。”
这确实是个麻烦事,迟夏想了想:“那要么,我需要的时候我就提前跟你说一声,怎么样?”
瞿白眼里划过一抹轻笑:“我觉得这样吧……对了,你住的地方,离酒吧远不远?”
“挺近的。”迟夏说。
瞿白拿出一把钥匙:“酒吧门口有个牛奶箱,这是钥匙,我每天让根叔把汤做好放进去,你过来可以自己拿。”
这是个好主意,迟夏眼睛一亮:“好啊,那价钱……你和根叔谈了么?”
“谈了。”瞿白笑着伸出一只手:“五百包月,迟警官,这个生意你做不做?”
“一千五吧。”
迟夏加价:“你不是说了么,根叔的孩子失踪了,他肯定不容易,又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肯定值钱的。”
瞿白没怎么拒绝:“那我替根叔谢谢你。”
迟夏看他拿着新的保温壶,又道:“反正距离也近,我每天上班的时候把保温壶放进去,省得根叔每天都准备新的,那也太浪费了。”
“好。”瞿白认真听着她的话,看她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起:“迟夏,你失眠很严重么?”
“有一点。”迟夏笑了笑:“现在这个社会,不失眠的人很少吧。”
“嗯。”
瞿白也笑,他抬手看表:“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得回去了。”
迟夏看了眼手机,已经很晚了。
“好。”
她接过瞿白手里的保温壶,又问他:“我一直想问问你,你那个荔枝味的糖,是哪里买的啊?”
“你很喜欢?”瞿白眸子里透出几分惊喜来。
喜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来说,那个味道对迟夏来说有点特殊。
她一直喜欢荔枝味的糖,这些年也吃过很多,但瞿白给的糖,味道最趋近于她记忆中的味道。
可她为什么喜欢,迟夏不知道,这或许是彻底打开她记忆的钥匙。
“酒吧有很多。”瞿白用手比划着:“有这么一抽屉,店里没人吃,我都送给你。”
迟夏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她说:“你告诉我哪里买的,我自己买就好。”
“不知道哪儿买的。”
瞿白皱了皱眉,有点遗憾:“根叔老婆带来的,他们拿我当自己的孩子,这糖他们的孩子也喜欢吃,所以就攒下了好多,她最近身体不舒服,等她好了,我再帮你问行么?”
“我就随口问问,我不急。”迟夏赶紧摆了摆手:“你千万别麻烦根叔了啊。”
“不麻烦。”他从兜里掏出几颗:“根叔每次出门都要我装几颗,我都给你。”
他摊开掌心,目光认真又纯净:“你要少吃点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
迟夏脑子里仿佛忽的有根弦被拨了一下。
记忆中,似乎也有个人跟她说:“你要少吃点糖,对牙齿不好。”
不同于瞿白的是,那个模糊的人说这话的时候总是故作老成地叹着气,她记得最清楚的,其实是那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嗯。”迟夏看着手心的糖:“保护牙齿健康,人人有责。”
瞿白失笑,露出了浅淡的酒窝,胳膊抬了抬又放下去:“嗯,人人有责,赶紧回家吧,路上小心。”
迟夏走了一段路,她忽的回过头,看到瞿白的背影。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的身影在路灯下缓慢地走着,明明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可迟夏却只觉得孤松独立,玉山将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