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寻问她:“当时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将计就计。”
迟夏说:“陆宁芷在茶里下药了,人为刺激我发病的药,我衣服上第二颗扣子,是个微型摄像头,过程都记录下来了,回头给你看。”
骆寻找到她的衣服:“你到底是哪来这么多高科技的东西?”
“托师姐的福,她有个好弟弟,我属于沾光的。”
“但你想过没有。”
骆寻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那张姹紫嫣红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如果这个药不是刺激你发病的药,你要如何处理?如果陆宁芷趁着你发病的时间弄死你,或者有人进来弄死你,你怎么办?如果这是毒药,你怎么办?”
“逻辑有问题。”迟夏眼巴巴地看着他说。
“什么?”骆寻愣了愣:“请问你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听进去了。”
迟夏说:“潘海丽告诉我,狐狸的名字叫池潇,跟我很像,是不是?”
骆寻思考着她这话的意思,忽的明白过来:“她费尽心思想取代你,那她……那她应该是最不愿意让你恢复记忆的那个人,怎么会用药刺激你?”
“但陆宁芷又告诉我,有人以为这是我的毒,但又有人又告诉她,这是我的药。”
迟夏说着想坐起来,被骆寻给摁了下去。
“第一个有人,是那个池潇,第二个有人……”
骆寻顿了顿:“是帮你的人。”
迟夏笑了笑:“对,更何况我们都很确定,陆宁芷在这个关头绝不会乱来,我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她就功亏一篑了,再参考潘海丽的情况,我就意识到,池潇在这件事里,也被人利用了,不然潘海丽是不可能被我们抓到的。”
真正帮陆宁芷的,是她心里呼之欲出的那个人。
至于潘海丽,在这个案子里,她也在一定意义上获得了解脱。
操纵整个局面的人,是瞿白。
陆宁芷和潘海丽说的都太过隐晦,她们都在自觉地保护着背后的那个人。
但对于迟夏来说,这一点并不难猜,或许瞿白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真正确定了这一点的时候,迟夏彻底意识到,她和瞿白选择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
而此时此刻,她也意识到,就像潘海丽说的一样,她的命运里出现了太多的运气才走到今天这个程度,但瞿白,他好像只能选择那一条。
看到眼泪忽然从迟夏眼角滑落的时候,骆寻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默不作声地找到纸巾给她擦了眼泪:“摄像头里的东西,我们只能牵制陆宁芷,还是得放她走。”
“这样就够了。”
迟夏叹了口气:“心情有点复杂,觉得不甘心,又觉得停在这儿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曾经也遇到过类似的案子,那时候年轻气盛,觉得这个世界非黑即白,直到被我师父点醒。”
“他怎么点的你?”
骆寻笑了笑:“他罚我把少年包青天和神探狄仁杰看了八遍。”
迟夏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方式?”
“叫我分清法理和情理。”
骆寻说:“看完了其实也没太明白,觉得人到底活在现实中,和文艺作品还是要分开的,但后来才明白,我们干这个的,不外乎也就这两种东西了,可有时候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所以我又去问我师父,问老常,问张队,问一些前辈。”
迟夏又缓过来了点力气:“那他们都怎么说?”
“大家都和我一样没有答案。”
骆寻抿着嘴叹了口气:“他们也时常在怀疑和接受中摇摆,最终都屈服于一个东西。”
“什么?”
“证据。”骆寻说:“证据到哪儿,就停在哪儿。”
迟夏想了好半天,说:“睿智。”
“好了。”骆寻站起来:“我还是先把你送回去再回局里。”
他一直没问迟夏,在两管药的刺激下,她有没有记起所有的记忆。
也没问他,那个帮她的人是不是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