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武怀玉长叹一声,他决定进京一趟,这真是个多事之秋。
本来吐谷浑之战,大唐打的非常漂亮,可谁能想到,转眼就又出了这么多事,慕容顺被杀,吐谷浑再次内乱,樊兴监护不力被问罪。
牛进达和李道彦也被问罪当斩。
李靖更是被高甑生告发谋反。
远在广州的武怀玉,甚至感觉风雨欲来,甚至是在冲着他来的。
“圣人现在还在居丧守孝不问政事,朝廷军国庶务都委于太子,”彭惟忠认为不用太过担心,“有殿下在,肯定不会让那些人乱来。”
唐奉孝也是这样认为,“此事武相还是静观其变,不要直接插手,免的被牵连。”
“这事我必须出面,我得马上进京。”
皇帝还在服孝,但武怀玉担心的就是皇帝借此事在幕后搞动作,倒不是说皇帝要冤枉谁,而是皇帝若借机打压一下某些人,是很有可能的。
太子现在确实很稳,可太子明年就十八,越来越大,这几年每年有大半年监国留守,表现的都很稳重,声望也越来越好。
可是这样,那对皇帝来说并不完全就是好事。
当皇帝的人,就是亲儿子都不会完全信任的,李渊当年可就是被李世民给直接赶下台的。
平衡术,那是每个皇帝都明白的东西。
“那也得先上书朝廷请求入朝,然后等朝廷同意才行。”康婆也提醒他。
彭惟忠、唐奉孝、康婆,这三位都是如今有名的大商贾,也是武怀玉的白手套,
天下有名的豪商,却也是武怀玉的智囊。
“给朝廷再写道奏疏,今年我们岭南道再进贡一千八百两黄金给朝廷助饷,另外给圣人贡黄金千两。”
两千八百两黄金,两万多贯钱呢。
“这个时候贡这么多黄金,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观察使府除留存预算开支外,也就还有三万来贯钱,我进贡两万多,还不够表明我的忠诚吗?”
岭南财政好,但武怀玉把节余进贡,谁能说不好。
贞观九年十月,武怀玉两道奏章先后抵京,一道是进贡黄金两千八百两,一是请准入京朝集。
在十月底,朝廷回复经驿站送抵广州,准进贡,准进京。
得到回复后,武怀玉马上就开始收拾东西北上,
樊玄符坚决要求一起回京。
自得知樊兴获罪入京后,她哭了好几场,虽然樊家以前经历过更坏的时候,隋朝时,好祖父樊方获罪,全家被贬为奴隶。而武德年间,从龙开国成为功勋之臣的樊方又被卷入谋反案被诛,樊兴也再次受牵连夺爵罢官,
“老丈人毕竟是国之勋臣,征吐谷浑之战也立下不少功勋,慕容顺被杀,他确实有失职之处,可当时他已经返回凉州,这事也不能全怪罪于他,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真追究起来,也顶多贬降官爵,不可能会有更重处罚,
而且就算贬降,也顶多是暂时的。”
话说如此,樊玄符还是不放心。
武怀玉也不拦着,知道她也是关心父亲。
他把樊玄符带上,连他小舅子龙溪县丞樊修义也带上了。
武承嗣也要跟着进京,
怀玉想了想,便干脆把玄符生的十八郎承应,和女儿武琉儿也一起带上。
李清红着眼睛找来,
“我东西也收拾好了,跟你们一起进京。”
李清也知道了叔祖李靖被告谋反的事,她打小就是被李靖夫妇带在身边养大的,关系极近,听到这消息也是担心受怕。
“老师的事,我已经打听明白,高甑生打吐谷浑时为盐泽道行军总管,他延误军期,被老师处罚,结果此人怀恨在心,便诬告老师谋反,这个事情他是颠倒不了黑白的,朝廷已经着有司调查,一定能还老师清白的。”
李清道,“就怕事情没表面那么简单,那个高甑生他也是一州刺史,征吐谷浑也是一道总管,而且他是秦王府旧部,他不可能不知道诬告谋反要反坐处死,他敢这么诬告,就怕·······”
李清是名门嫡女,对于权力斗争也是很了解的,她话没说太白,但透露出这里面怕是有很复杂的情况,甚至高甑生诬告之事,还可能是得到某些人授意的。
“我是陛下义妹,若他们颠倒黑白,我就进宫告御状。”
“那就走吧。”
永乐县主李清要进京,那边淮南公主杨慕云也要去,“一路上多个人也好有个照应,而且到了长安,我也能帮忙走动一下。”
杨慕云是隋宗室和亲封的公主,她本是郇王杨庆之女,论辈份杨慕云是杨广从侄女,跟现在宫中杨妃是族姐妹,跟观王房杨恭仁杨师道他们这支,也是同族本家。
最后樊玄符、李清、杨慕云,又加了陈润娘,
轻车简从,快马加鞭,
经北江至韶州,翻越大瘐岭,经梅岭道至虔州,进入赣江顺水直抵江州,一路没有停歇,
入长江又转汉水,抵襄阳后又转丹江,经武关过蓝田,在十一月中,他们抵达了长安城。
灞桥驿馆,
兄长武怀义已经在这里等候。
顾不得一路风尘仆仆,武怀玉拉着兄长单独进了一间馆舍,屋中炉火正燃,十分暖和,武怀玉坐在炉前烤着手,把一身凉意去除。
怀义提起烧开的水壶,泡了壶茶。
“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怀玉急着问道。
武怀义叹了声气,“这次事情很复杂了,樊兴、牛进达、李道彦现在都是论罪当死,”
“不过也还没到最坏的地步,都是功勋之臣,还可以八议。”
听到这武怀玉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