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匡从刚想拱手却是稍稍迟疑,接着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支吾道:“大、大帅,益阳城外的汉军可是足足三万呢!末将这——”
“怎么,怂了?瞧瞧人柴都使,二话不说便接令而去,你若不敢去,本帅便另择高明!你还是回去扛旗罢!”
朱匡从狠狠跺了跺脚,抬头咬牙大声道:“大帅!末将领命!此战不击退汉军,末将自裁谢罪!”说罢便紧按腰间佩剑,也领着几位偏将大步流星离去。
麾下的精兵已然不多,李源当然舍不得他们身陷绝境,又接连派出几队斥候,径直朝东奔去,既范仁遇已率军北归,定然会阻于益阳城外,届时令其与朱匡从所部会同夹击汉军,加上城里林嗣昌与乌木特勤的亲卫军,胜算自然又多了几分。
连发几道军令,李源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扭头看向沉默当中的许匡衡,微笑道:“先生,大敌当前,你瞧本帅如此安排,是否妥当?”
许匡衡赶忙低头拱手道:“大帅!您的安排自是周全!大帅的能耐在下早已五体投地!在下相信大帅每一道军令皆是深思熟虑所为,此战必马到功成!”
李源呵呵一笑,挥手继续道:“先生说话就是好听!但本帅今日能推断出汉军动向,还是多亏先生在旁提点!”
许匡衡自是恳切地客套了一番,又开口提醒道:“大帅,在下建议,还需遣使去往溪州才是!辰州毕竟是洞溪之地,汉军若来犯,彭师裕岂能不作反应?他如今可是归属大帅了啊......”
李源拧眉道:“彭师裕既领三州,自然该有守土之责!但你我都知,洞溪方才经历过大战,彭师裕重新上位不过几天而已,麾下哪有多余的兵力能够前来助战?”
许匡衡咧嘴笑道:“有没有是一回事,但来不来便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管从职责还是道义上,彭师裕都该派兵前来,岂能容他坐山观虎斗?不过大帅,在下倒还希望他不来......”
李源淡淡地挑眉道:“哦?这是何故?”
许匡衡眨了眨双眼,低声道:“大帅,是您方才的指点才令在下反应过来!世人只知道这临沅城是扼守洞溪东进的咽喉,却似乎忘了辰州城才是离楚地最近的城池!那是因为此城毗邻沅水,高山斜谷环绕,道路崎岖难行,又为蛮族占据,大多数人便认为此城难以行军!
但前番大帅命柴都使攻占辰州,如今汉军又欲借此取道北上朗州,足可说明这辰州城并非如此!在下观察了一番地形,此地与其余洞溪二州大不相同,在此驻军也极为恰当,倒不需要担心补给困难的问题!大帅!这回我军若再占据辰州,可不能轻易撤军了......”
李源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接着开口道:“先生的意思,不就是要本帅将彭师裕的洞溪三州,变为洞溪二州么?这样一来,今后洞溪诸蛮可就彻底被摁死在溪州了!本帅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接连大战,来不及筹谋。况且三州失了一州,彭师裕能答应么?朝廷又能答应么?”
许匡衡吁了口气,拱手呵呵笑道:“大帅可有节制整个楚地的大权,又是彭师裕的上官,岂容他不答应?当然了,朝廷那头还是要交代一番!若此番彭师裕不出兵,便正好给了咱们一个缘由......”
李源眯起双眼,点头道:“先生,便劳你替本帅亲笔书信一封,遣人火速送往溪州!”
许匡衡大喜道:“在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