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璠拱手颤声道:“兄长!我等收到消息后本欲立即前来,可恨那李源治军实在是严苛,日间根本难以出入,直到夜里听闻将军抵达驿馆后,方才正好趁李源出府时,设法摸黑赶至!此一节,还请兄长恕罪!”
周行逢内心欢喜,哪会在意这等瑕疵,此刻微微摇头,便热络地拉着杨师璠起身,而目光轻轻扫视过其余九人,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跟随杨师璠冒死前来的九名军士,虽然个个身材魁梧高大,但却尽皆是陌生面孔,自己那忠诚的“五虎”却一个都没有出现,顿时心生警惕起来。
“且慢!师璠,为何不见陈礼他们五个?可是联系不上?”
杨师璠顿了顿,忽而露出悲切的表情,摇头叹声道:“唉!将军难道不知么?可怜陈礼等五位兄弟,日前在临沅城时,已被那李源一并斩了!此人看上去仁厚宽和,实则早就对我们这些降卒心生杀意,军中如今是人人自危......”
犹如霹雳贯身,周行逢瞬间原地呆滞,继而怒发冲冠,死死攥着双拳冲着身旁一道本就残破的梁柱,狠狠地锤击了几下,“咔嚓”一声哀鸣,裂纹乍现,堆叠已久的尘土挟卷着污水,四溅垂落。
杨师璠唉声叹气了几回后,自顾上手抹了一把清澈的鼻涕,继而扫视过身旁的九人,朝周行逢拱手低声道:“兄长,陈兄弟他们已经去了!还请节哀!悲叹无用,如今大事才是要紧!这九人昔日皆是刘言帐下卫兵,差点都死在李源屠刀之下,因与在下早就熟识,在下便设法贿赂了唐军将他们救出......
他们个个不满于唐人苛政,一直隐忍至今,兄长此次归来,可谓是久旱逢甘霖啊!兄长,别看他们练得是硬功夫,但却并非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不仅杀将起来干净利落,对节度使府署的每一个角落也早都摸得一清二楚......”
周行逢还未开口,厅内忽而回荡起一道生冷浑厚的嗓音:“周刺史,单凭这区区十人便能完成你所说的大事么?莫不是在逗弄本王?怎么,他们都有三头六臂,还是个个都能飞檐走壁不成?”
抬头望见李从嘉戏谑的笑容,周行逢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快步上前,拱手沉声道:“殿下,兵不在多而在精,杨师璠等十人皆对李源住处极为熟悉,明日欲成大事绝不可或缺......只不过,在下昔日那五名虎将已然是折了,还得再重新筹划一番......”
李从嘉轻哼了一声,紧接着双眼闪烁出冷意:“还有三个时辰,天便要亮了!事不宜迟,还请周刺史从速准备!若是让本王白跑一趟,后果,你是知道的......”
满屋子几乎都是李从嘉的护卫,周行逢此行本也是孤注一掷,心中无奈却也只能咽了咽口水,诺诺道:“在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