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犬马几乎是每个当权者的必备消遣,虽然杨师璠此时分辨不出屋里女子唱功好坏,但直觉却告诉他,这种曲调与唱词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够接触的。
随着琵琶丝弦“嘣”地一声怪响,曲声戛然而止,屋里随即传来隐约的交谈声。
“这便是金陵的曲子么?姐姐唱得真好!”
“我只学着唱过两回,实在太过生疏。清盈你就莫要取笑我了!不过这倒不是金陵的曲子,听说这首《清平调》是二百多年前在长安流传的,好像是宫廷乐曲......”
杨师璠蓦然回过心神,金陵?长安?宫廷乐曲?加上“清盈”这个名字更是熟悉,不正是月前溪州彭师裕送在李源府上为质的胞妹么?这事儿可是全城皆知。蛮女怎会在这座院落,而她口中呼喊的姐姐到底是谁?
思绪忽而混乱起来,心神摇曳片刻后,杨师璠双眼骤然清明,内心一阵狂喜,难道这屋里头便是李源的妻子周娥皇?
虽然李源从迎娶周娥皇那日起,便将这绝色娇妻保护得极好,几乎不轻易抛头露面,就杨师璠这等小角色自然无法窥见,但李源这位妻子善乐曲一事,不知从哪个多嘴的下人口中传出,早就人尽皆知。
人在兴奋的时候,往往会对眼前的事物报以乐观的态度,杨师璠此时越想越笃定,心中不由得直呼,真乃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佳人自投罗网,何必再做徘徊?
“上!”杨师璠一声断喝,眼前这一排长窗几乎在同时被推开,七人手握刀剑发出狰狞的嘶吼,一瞬间便带着摄人的杀意,身形激射而入。
遭遇如此意想不到的突然袭击,屋里顿时响起一片梨花带雨的惊惶哭嚎,杨师璠迎面撞上四名侍女打扮的少女,看也不看手中长刀挥舞作响,一阵可怖的血肉碎裂之声大作。
侍女们纷纷带着尖厉的惨叫声,倒地毙命。许是挥砍太过用力,侍女们方才又下意识躲避,杨师璠刀过之处,竟将墙壁立柱上的镂空雕花划得稀烂。
闯入者残暴的杀戮行径让人惊恐而绝望,侍女们倒地后,杨师璠领着六人举起刀剑直入内室,终于发现了两名缩在墙角的女子,一人小家碧玉身着青裙,另一人英气十足蛮衣束身。
其中那名青裙女子许是骤然受惊,已然浑身发颤眼角垂泪,被蛮衣女子紧紧地护在身后。
杨师璠快速扫视了一遍二女,嘴角渐渐挤出一丝狞笑,这两人衣着如此明显,身穿蛮衣皮裙的定是溪州彭清盈无疑,至于另外一位,模样倒确实长得精致,虽然还未到惊为天人的地步,但其肌肤胜雪与娇滴滴的体态,如此姿色亦算上等。
其余六人更是瞪圆了双眼,甚至还有人已下意识摸向了裤腰带,若不是杨师璠挥刀发出一声怒吼,在这闺房中怕不是要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杨师璠冷声问道:“想必二位便是李夫人与彭娘子罢!殿下有令,请李夫人前去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