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这些俗礼。”李弘冀低声道:“你可记得午宴上的事儿?”
“什么事?莫非是你吃多了腹胀的事儿?”李源想了想道。
“哪里是这个事儿,午后的事儿。”李弘冀不满道。
“午后?哪里有什么事儿?”李源挠头道。
“......午后胡则不是曾对你说,让你下令所有禁军将士不得靠近城南的赈济库房么?”
“原来是这个事儿,是啊,殿下有何疑问?”李源不解道。
“本王告诉你,下午本王亲自领人暗暗去瞧了,那里还真是古怪,正好在城南箭塔矗立的地方,和州守军不过一万,那些库房竟动用两千兵马守着,连一步也不准靠近,不就是父皇下旨赈济百姓的粮库么?有必要这么严实么?
本王连皇家内库都进去过,也没见这么严密的。因此本王猜想那里一定有什么猫腻。否则为何守得那么严?”李弘冀低语道。
李源愕然道:“难怪你下午不愿跟着我巡视城池,什么在腹胀不适,原来是跑去城南了,奇了怪了,我怎地没见到殿下你?”
李弘冀认真道:“暗中打探消息,本王难道还身着金冠蟒袍么?”
“殿下是不是多心了,咱们可有足足二十万大军在这和州城里头,您又是皇子之尊,看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竟还乔装打探自家城池,何必多此一举?”
李弘冀沉声道:“大战在即,本王虽然觉得那里有古怪,但也不想贸然行事打草惊蛇。”
李源疑惑道:“殿下可否告知在下哪里有古怪。”
李弘冀皱眉道:“本王告诉你,若是以前的本王,兴许还真看不出来,但本王这回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半年来因本王被父皇禁足,只能专心在宣润二州治政安民,但也因此对这半年来江南的民生有所了解。胡则对你说,今年霜冻,河流冻结,粮食歉收,城南那十六个库房里头皆是赈济百姓所用粮草,是也不是?这便是古怪之处。”
李源道:“这有何古怪?”
李弘冀斩钉截铁道:“今年霜冻以致河流冻结,父皇下令赈济各州百姓,的确是如此。但和州十六个库房皆是赈济粮草,则是完全不可能的。本王目测过城南的那些库房,与我宣润二州的库房大小相当,可贮藏一万石粮食左右。
你可知此次粮荒因宣润二州人口众多,因此最为严重,父皇半个月前下旨拨与赈济百姓粮草,因先前国库全力供给镇南军北伐事宜,故而本王治下二十余万百姓最后所得不过十万石赈济粮,他和州百姓不过两三万人,哪来的十六万石赈济粮?”
李源沉声应道:“殿下的意思在下明白了。若真如殿下所说,那便证明胡则定然有所隐瞒,是么?”
“是。本王敢担保,那库房里头绝对不是赈济粮。那胡则必定以为本王,还有你们这些武将只懂带兵打仗吃喝玩乐,不懂民生内政,却不知本王这半年来有所收获......”李弘冀冷冷道。
李源思索半晌,倒吸了一口冷气道:“殿下可有想过,倘若连朝廷二十万禁军到来,连殿下这等身份到来,胡则都敢有所隐瞒,说明他手里,或是说那库房里,定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足以令他无所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