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如此,我说了,我是信你的,我喝便是。”李源轻声说话,伸手捧起茶盅来,然而却愣在了那里半天没动作。
顾莺莺觉得奇怪,忙偷眼看去。只见李源正愣愣地看着茶盅发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顾莺莺的脸腾地再次血红。
原来那茶杯的边缘处一道淡淡的唇印宛然在目,正是刚在自己喝水时留下的唇印。刚才情急之下的举动确是是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但喝过的茶水李源又怎能喝?这可不是证明清白,而是暧昧传情了。
“我我给你换一杯。”顾莺莺忙伸手去夺杯子,然而李源却已经将茶盅递到口边一口喝干了。
“好香。”李源咂咂嘴,不知道是说茶水香还是美人的口水香。听到这句话,顾莺莺更是无地自容了。
“顾大娘子,我有几点疑问想要得到你的解答。”李源的声音瞬间将顾莺莺从羞涩的情绪中拉回了现实,此时此刻,怕不是自己表达情感的时候,眼前的这个李源怕也没心思去想别的。
“你但问便是。”顾莺莺道。
李源双目灼灼地盯着顾莺莺道:“你说你对你们顾家欲对我不利的事情一无所知,那么今晚你怎会半夜三更地骑马往散花楼赶?”
顾莺莺蹙眉道:“我知道你肯定会问这件事,我也正打算跟你说一说此事。今日上午,我爹爹来找我说话,他的言语之中似乎有责怪我、责怪我跟你走得太近的意思。他说要安排你住在散花楼中,让你搬出我顾家大宅,还严厉地警告我,要我不要去找你,不许和你接触。”
李源皱眉道:“你是说,我搬到散花楼中,是因为和你交往过密之故?你爹爹的意思是说,怕我败坏了你的名声?”
顾莺莺红着脸道:“我爹爹也没这么说。当时我也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现在我明白了。我爹爹他们一定是因为王上要和我顾家联姻之事,生恐生恐我会犯下错事,他们是担心无法交代。”
李源皱眉不语,他有些疑惑顾莺莺所言。在李源看来,顾家让自己搬到散花楼的原因便是利于除掉自己而已,但从顾莺莺的叙述中,显然这是另外一个版本。
“当时我有些不解,但毕竟我爹爹开了口,我也不能违拗他的意思。所以白天我便没有再去看你,晚上也没去找你。我我自己也觉得似乎和你来往得,确实密切了些。在外人看来,这或者是另外一种想法。”顾莺莺低声道。
李源微笑道:“是啊,顾家大娘子跟个陌生男子腻在一起,外边是有很多风言风语的,也怪我没注意。我是男子不打紧,但你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那可不能这样,但其实我们之间可什么都没发生。”
顾莺莺心中微觉失望,她似乎从李源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种冷漠。特别是最后一句话,顾莺莺觉得很扎心。当真什么都没发生么?那么同骑共行,耳鬓厮磨怎么说?共喝一碗馎饦汤,共饮一杯茶水怎么说?然而仔细想想,却又觉得似乎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李源并未察觉顾莺莺心中的波澜,只自顾问道:“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散花楼有难,又怎么半夜里跑了出来?”
顾莺莺轻声道:“其实今晚我很早就睡了,但是因为爹爹白天的一席话让我心中甚是不开心,所以我一直没有睡着,于是我便起身来打算去祖父的书房去读一会书。
我路过二叔的院子时见二叔的堂屋里亮着灯光,本来我只是路过,但不知为何,我鬼使神差地进了二叔的宅子,然后我从廊下看到了二叔和三叔正在屋子里喝酒说话。
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很低,而且样子有些鬼祟,这让我很是好奇。于是我便躲在门口偷偷的听他们说话。没想到的是,我听到了二叔和三叔正在说什么今晚希望耀德能得手,杀了那姓李的......听到这样的话,我当然是惊诧不已,联想到今日你搬出了我家大宅的事情,我怀疑兄长要对你不利。
于是我便骑了马跑出来,打算去散花楼提醒你提防着。可没想到那时候已经迟了,幸而老天保佑,你吉人天相没有被烧死在散花楼中,否则我们顾家若真的弑杀了你这一国天子,将来可是大祸临头,全族皆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