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方老爷子每下一针，他家宝儿的眉头就多皱几分。
心口处传来一股无法言说的感觉，顾景源知道，那种感觉是心疼。
他这几天在这边陪着穆倩雪，即便她没怎么说，但顾景源依然很清楚她每天都有多难熬。
在吃了药，情况得到控制缓解的情况下，她都这么难受。
可想而知，前些天没有吃药的时候，她又受了多大的罪。
只要一想到，他家宝儿自小一有点小疼痛就会哭唧唧找他求安慰，而在这边，她自己一个人忍了多大的疼，却还要坚持着研究药物……
甚至一开始，为了不让他担心，她什么都没告诉他，就自己一个人默默忍受着……
顾景源只觉心里似被扎了几千几万根针，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心脏处蔓延开，迅速侵袭了他全身……
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在山上那半年，没有跟着穆爷爷学医。
如果当时他学了，如果后来他下山后，也选择学医……
或许他就能和他家宝儿一起参与这次的药物研究。他就能保护好他家宝儿，确保她不会被伤害到。他就能在一开始就陪在她身边照顾她。
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没过多久，方老爷子已经把那十二针都准确无误地扎进穆倩雪身上的对应穴位上了。
“小师妹，要半个小时后才能取针对吧？”方老爷子看着穆倩雪，问。
“嗯。”穆倩雪回答道，“得麻烦师兄在我这边等半个小时了。”
“没事没事，不麻烦不麻烦……”方老爷子摆摆手，殷勤地看着穆倩雪，“小师妹，你那些……”
穆倩雪轻笑一声：“我带过来的医书资料都在柜子里，师兄想看哪些自己去拿吧。”
“还有我今天下午调配出来的那三种解药，配方我也都写下来了。”她对着方老爷子说。
“不愧是小师妹。”方老爷子笑着说，“那你先歇会，我等会再给你取针。”
“嗯嗯。”
方老爷子走到桌前，找到穆倩雪说的医书，翻看起来。
顾景源回到床边，轻轻摸了摸穆倩雪的头。
“疼吗？”他问。
“源哥哥别担心，我不疼的。”穆倩雪笑着回答。
顾景源知道她没有说实话，顿时更心疼了。
“傻宝儿，在我面前，你不用故作坚强的。”
“真的不疼，只有刚刚下针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疼，现在已经没感觉了。”
看着小家伙即便皱着眉也不愿意让他担心，顾景源很想立马把她拥入怀里。
但到底忍住了。
他伸手，轻轻抚上穆倩雪的双眉：“嗯，我家宝儿是个很坚强的小姑娘，说不疼那肯定就是不疼了。宝儿别皱眉，先闭上眼睛休息会吧，等会好了我叫你。”
“好，那你要记得叫我哦。”
顾景源俯身，在穆倩雪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嗯，睡吧。”
穆倩雪缓缓闭上眼睛。
本来她只打算闭目养神，结果一闭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半个小时后，顾景源出声提醒方老爷子：“方老，时间到了。”
方老爷子这才从医书里回过神：“我这就给小师妹取针。”
十二针都取完后，顾景源又说：“雪宝睡着了，有些话没来得及跟你说。这套针法既然有效果，方老可以把它教给其他的中医师。”
“雪宝明天大概会抽空过去隔离所给患者针灸，但我不想让她太过劳累。所以有些事情，方老你们能做的，我希望能尽量由你们去做。”
方老爷子点头：“应该的，小师妹本就该多休息。顾爷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
“嗯。”顾景源俯身把睡着的穆倩雪打横抱起，“我先带雪宝回去休息了，方老你自便。”
“快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