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禾水镇,我大舅一家很高兴。他们表示:依帆跟我学徒,比读职高强多了。依帆18岁,人机灵,长相对得起观众,嘴甜。家里有车,早就考了个驾证。准备毕业之后,万一找不到事做,就去开出租车。
我看了还满意,就叫他准备准备,两天后出发。
我大舅家住镇上,既然回来了,我就主动打个电话给张瞎。张瞎很高兴,约了李瞎,王二,邀我到他家吃一个饭。
我便带了依帆一同赴宴,让他长点见识。一路上交待了些注意事项。
由于我上次打了个电话道歉,这回算是相逢一笑泯恩怨。他们也知道我是有点真功夫的人,结果不止是李瞎,王二,全镇搞这行的,或者跟这行搭点边的,什么道士、礼生、以及暂时没入行,有志在这方面发展的人,晚上都来了。
毕竟是热天,屋里坐不下,大家就坐在张瞎家的地坪里。他家的地坪还是有点档次,全用水泥硬化,加上是个大屋场,四五户人家共用这个地坪,等于是一个硬化好了的小广场。
小广场前有个半月形水塘。临水的地方有围栏,花池。现在农村的人居环境确实越来越优美。
除了禾水镇算命风水占卜界这些人之外,周围邻居们也自带凳椅坐过来。于是,星光之下,三四十个围坐一起畅谈。
张瞎倍有面子,对众人说道:“山红受教于一位有名的大师,回到家乡,敬老尊贤,下访我家,顿使篷壁生辉,我等业内各位,也借机相会于寒舍,真是胜友齐聚,高朋满座。
众人一齐鼓掌。
张瞎说:“既然大家都来了,我们不妨听听山红先生给我们讲讲外面的形势,传授传授一点业界的技法。”
又是一阵鼓掌。
我站起来,双手抱拳,说道:“都是家乡父老,兄弟姐妹,请大家不要为难我。一人讲不如众人讲。
莫不请张师傅开个头,讲一个最得意的例子,给我们分析,为什么要这样断。
然后,再轮到李师傅,王师傅,还有许多师傅,当然,山红最后也要来一个。”
他们不依,一定要我先讲。说机会难得,让我讲点新鲜事物给他们听。既然如此,我就只好站起来,向四周拱拱手,然后坐下,声音洪亮地说道:
“城里人比较怪,有一天,来了一对夫妇,请我为他们选个离婚日子。诸位前辈,在座同道,你们碰到过这样的事吗?”
众人一听,纷纷摇摇头,只有选结婚日子的,哪里有选离婚日子的?真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众人吃吃而笑,张瞎李瞎王二一齐问:
“那你选个什么日子?”
我扑哧一笑:“选择个带零的日子,比如十号周到十号,三十号。”
众人来不及反应,又一齐问:“为什么是选带零的日子呢?”
我说:“0后面就1,离婚嘛,就是往事归零,从明天起,就是新的一天,各人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众人想一想,不知谁起头鼓掌。接下来掌声雷动。
张瞎说:“山红先生确实机智。言之有理。”
我心里说:“机智个鬼,我跟你们一样,幸亏是师父指点。”
李瞎说:“有意思,再说一个。”
我故意停了停,掌声催促。
我又说:“过几天,一个女人的宠物狗死了,要我择个日子。”
众人骂骂咧咧,操他娘的,城里人的狗命都这么贵,死了就煮了吃嘛。年轻人说,吃不得,那是宠物狗,吃起来恶心。
张瞎说:“择了一辈子的日子,只给人择,没过狗择过。”
李瞎说:“哪本书上也没有这方面的本经。”
王二问:“那你怎么给她择的呢?”
我说:“她哪天生日,就哪天给狗下葬。”
张瞎、李瞎、王二齐问:“你这是从哪本书上学来的?”
我狂笑:“自创的。”
“有什么依据没有呢?”禾水镇这班同行一齐问道。
我摆摆手:“没依据,因为她这么爱她的狗,那就不求同死,但求同生。”
众人笑得直捂肚子。大家纷纷表示,我代表了禾水镇这班乡下人把城里人玩于股掌之间,解气,解气啊。
我心里想,我哪里有这么厉害?不过是暗中警告他们,城里是不好混的。你们不过是些山大王。
“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没有?”众人纷纷打听。
我又故意拖了拖时间,让他们再次鼓掌,然后才说道:“还有就是斗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