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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看?在?宣平侯府老?夫人的份上,我一直在?犹豫,宣平侯夫人毒害我母亲之事究竟要怎么?办,一边是养育之恩,一边是害母之仇,不仅是让我与亲生父母骨肉分离,更是连我母亲的性命都不顾,就这种恶毒至极之人,她凭什么?让我为她求情??”
“好在?,我还没有想明白,你?们倒是逼我想明白了……”
“方才那张二愣子之事,是你?们宣平侯府的手笔吧?不愿让我在?汴京开店,是怕东窗事发,牵连到你?们宣平侯府的富贵?”
“真可笑呀。”
“不过……也好……既然今日宣平侯夫人主动找上门?来,有一句话?,方知鱼想与你?说?很久了,母女之情?这种东西,你?不愿意?,方知鱼也不稀罕,宣平侯府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方知鱼也从未欠过你?们什么?,眼下这般结局,也皆是你?们恶有恶果,报应罢了。”
方知鱼说?完这几句话?后,顿时感觉,压在?心头上的一股酸涩之感,顿时消散了,耳旁传来一声“谢谢”,语气柔和,是原主的声音。
和宣平侯府的事了结,亲生母亲的病情?也逐渐好转,她心愿已了,再无执念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也该离开了。
“裴指挥使,接下来的事,便劳烦你?了!”方知鱼说?完这话?,快步向方氏食肆的后院跑去。
她知道,原主还没有那么?快离开,想要让她在?临走之前,最后再看?一看?亲生父母。
她一路跑到了后院,方父方母二人焦急地在?后院来回走动着,一见方知鱼进门?,连忙走上去,拉住了方知鱼的手,语气是说?不出的关怀,“知鱼,外面怎么?样了?你?爹娘还没有这般见不得世面,是不是那个毒妇欺负你?了?”
“别怕,爹娘这就帮你?去教训她!”说?着,撸着袖子就往外面走去。
方知鱼失笑,连忙抓住二人,“没事,她已经被裴指挥使抓起来了,说?是与十?几年前的叛军有关,我不让你?们出去就是因为这事我自己能处理好,你?们来汴京,是跟着女儿享清福的,不必为这些事烦恼!”
一家三?口?在?后院说?着体己话?,大多是方父方母在?说?,方知鱼在?听。
而方知鱼的耳畔,又传来了细微地啜泣声,“若是当初……我做了和你?一样的选择,应当也会快乐吧……”
“谢谢你?……我爹娘从此以后便交给你?了……”
越往后,声音愈发飘渺,像是被一阵风轻轻吹过,将那声音给吹散了。
方知鱼双手轻轻拥着方父方母,在?心中低声应了一声,“我会的,你?放心吧。”
【滴!恭喜宿主顺利完成原主的心愿,获得配方“白切鸡”。】
【经系统检测,宿主灵魂与身体契合度已达到100%,系统即将自动升级,倒计时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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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裴韶安将人带了回去,将此事上报给了皇帝,拿了御旨于?当日就将宣平侯府给抄了,只因为当日在?方氏食肆事情?闹得太?大,宣平侯得了消息,带着沈宝珠一道儿躲了开了,一时之间?还尚未找到。
这么?一通忙了下来,裴韶安刚走出锦衣卫所,便有小厮来报,说?武威侯让他立即回府。
裴韶安挑眉,嗤笑一声,翻身上马,不一会儿便到了武威侯府。
侯府外头有小厮等在?门?口?,见裴韶安来了,连忙上前行礼,“世子爷,侯爷等候您多时了。”
裴韶安淡淡地“嗯”了一声,随手将马鞭丢给那小厮,长腿一迈,三?两步走了进去,一路来到了武威侯爷的书房,听见里头隐隐约约有啜泣声传来。
他丝毫没有在?意?,一脚踹开书房大门?,走了进去,恰好看?见他那继母刘氏靠在?武威侯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里面二人听见门?被踹开的声音,齐刷刷地扭头看?向外头。
武威侯爷见是裴韶安,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还敢回来?!”
“不是您让我回来的吗?”裴韶安勾起唇角,嘲讽地看?向武威侯,“既然这府里这般不欢迎我,那我走便是。”
“慢着!”武威侯见他这般不给面子,顿时大怒,“你?将你?弟弟带去哪里了?!”
那刘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语带哭腔,“世子爷,虽然你?一贯来都不喜我华儿,可我华儿从小都一直敬重你?,哪怕是你?再不喜我,可华儿未曾对不起你?过,你?究竟将他带去哪里了?”
“过几日便是科举,你?这是要误了他的前程啊……”
“就凭他那样?”裴韶安毫不客气,嘲讽道,“哪怕是去参加了科举,怕也难以出头,最终也只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裴韶安!”武威侯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他是你?亲弟弟,你?便不能盼着他点好的?”
“世子爷,”刘氏哭道,“不论考不考得上,也总得让他去试一试吧,这诺大汴京城,若没有个一官半职,日后该如何让他在?此处立足?”
“一官半职?靠他爹花钱买个一官半职吧?”
“够了!”武威侯指着裴韶安,“你?只需要说?出来,你?将你?弟弟带去了何处,别的无需你?管!”
“锦衣卫训练营,”裴韶安似笑非笑看?向武威侯,“怎么??侯爷也想进去陪一陪您那好儿子?”
“世子爷!”刘氏一听“锦衣卫训练营”几个字,吓得脸色都变了,“那是你?亲弟弟!锦衣卫训练营那种地方,你?弟弟哪里吃得惯这种苦头?你?这是想要了我华儿的命啊!!”
“锦衣卫训练营他怎么?就待不得了?”裴韶安道,“当年我不一样去过,还待了整整三?年,您瞧,我眼下这不好好的吗?”
“从里面出来了以后,连亲爹都不敢再那般欺辱我了。”
“我让他去锦衣卫训练营,难道不好吗?”
“裴韶安!你?不过一个下贱商女之子,如何与华儿相比?若非我幼时待你?严格,你?以为你?真会有今日这般成就?”
“下贱商女?”裴韶安笑了,“那商女难道不是您主动上门?求娶的?”
“我看?这么?多年,您还是这般老?糊涂,这武威侯之位怕是也难以保住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我可是你?亲爹!!你?可是武威侯府世子,若我没了这爵位,你?这世子的名?头也同?样保不住!”
“一个破侯府,本指挥使还真不在?乎,”裴韶安抬了抬眼皮子,只觉得与武威侯交谈一如既往的让人烦闷,“我当然知道您是我亲爹,若非我娘临死前让我好好孝顺您,别说?是这爵位,您这条命怕是也难以保住。”
“不过您且放心,既然我答应了我娘,便不会食言,”裴韶安抬脚向外头走去,“待这爵位没了,您便在?府上好好颐养天年。”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向外面走去。
夜色寂静,刘氏的哭喊和武威侯的叫骂声也逐渐消失,裴韶安连马都懒得牵,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突然听见上方有人喊了一声,“砚之。”
裴韶安抬眼看?去,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方氏食肆,而方知鱼正坐在?侧门?台阶上,笑眯眯地看?着他,“砚之,你?怎么?来了?”
“我……”裴韶安刚与父亲争吵了一通,脑子还有些钝,“路过……”
“要不要喝酒?”方知鱼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上好的桃花醉,用桃源村的桃花酿成的,一起尝尝?”
“好……好啊……”裴韶安接过了方知鱼递过来的酒坛子,闷头灌了一口?。
“砚之,你?说?,人若是死了,真的会化作天上的星星吗?”方知鱼半倚着石阶,抬眼看?向漫天繁星。
月光正好,照得她的双眼,也溢满了月光,别样的温柔。
“应当会吧……”那几年在?锦衣卫训练营,每每要坚持不下去时,裴韶安便会抬头望望天空,他想,自己的娘亲一定?在?天上看?着自己,无论如何,他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活得比谁都好。
“那样便好……”方知鱼因着今日原主离开,莫名?有些难过,多喝了几口?酒,眼下已经有些醉了,双颊红扑扑地,看?着天上的星空,喃喃道,“希望她能在?天上,看?着我走便这世间?……”
“谁?”
“没有谁,一个不曾见过面的朋友罢了……”
“方姑娘……”裴韶安斟酌着开口?,“你?打算何时离开汴京?”
“应当快了吧,也许下个月……也许下下个月……”汴京的事已经差不多了结,可系统的要求还有许多需要完成,也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这漫天星光确实很美,”裴韶安看?向方知鱼,月光照在?她脸上,照得她面容愈发白皙,让他想要伸手碰一碰,“方姑娘愿不愿意?,今后都与我共赏?”
方知鱼有些醉了,觉得裴韶安不知道怎么?地声音突然小了好多,“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裴韶安突然间?眼前刀光一闪,“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裴韶安: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