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宁祈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人揉进他的身体。
乔嫚说完那些后,就一言不发的偎在男人怀里,面容柔静安和。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再次启声,“我想明白了,侯爷,你不必再与我赔罪认错。”
“你生来便是王佐之才,不该、也不会为小情小爱绊住脚步;陛下需要你,朝廷和百姓都需要你,平阳侯声名显赫,我自然也不想做旁人眼中你的累赘。”
男人嗓音干涩,“他们都需要我,那你呢?”
“娇娇,你不需要我吗?”
他其实更想问的是,你是不要我了吗?
乔嫚顿了顿,嘴唇抿了又抿,才露出了一抹清朗的笑容。
“他们比我都更需要你。”
宁祈摇摇头,神色痛苦,“朝廷有不止一个能臣,能为百姓谋福祉的也远不止我一个,可你……”
“你只有我一个丈夫的。”男人嘴唇颤动,握住她肩膀的手也因为用力而变得骨节突出。
乔嫚听到这话,心里难得的起了一丝涟漪。
她抬眸对着他,眼光干净柔软,“原来,你也知道啊。”
知道我只有你一个丈夫,知道安儿只有你一个爹爹。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又像一只刺穿宁祈内心的利剑,将他所有的理智和清醒斩落得所剩无几。
他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又刺痛。
他停顿了许久,才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娇娇……娇娇……”
他就这么一句又一句,重复着唤她的小字,
声音干哑苦涩,喉咙滚了又滚,却再找不出给自己辩解的字句。
乔嫚拍了拍他禁锢着自己的手,宁祈果真下意识松了力道。
她从他怀中起身,刚刚这番折腾,此刻她鬓发有些两乱,眼睛虽红红的却明亮如初,“万事已成定局,世间从没有给人试错的机会,往事不可追,也追不得,侯爷,我不是作茧自缚的人,你也不是,我们不要再被过去的事困住。”
宁祈四肢百骸无一不冷,他逼着自己不去听她的剜心之言,却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你,你是想离开我吗?”
他真的是唇齿打颤的说出的这句话。
乔嫚深吸一口气,继而摇摇头,“离开你,我又能去哪呢?”
“回娘家?大哥固然愿意长长久久的留我在家,可外面的风言风语就能把乔府的大门砸得不安生;再嫁?休妻是女子吃亏,和离又何尝不是,二嫁要承担的风险和流言又哪是那么简单的。”
说到这,她平静的眸中忽而带了几分俏皮戏谑,“再者,侯爷有句话说得极对,有你珠玉在前,由奢入俭,哪里那么简单。”
“况且,我们都有了安儿了,他还那么小,需要父亲教他骑马射箭、教他雏鹰学飞,但也需要母亲得柔情关怀,慰藉成长,旁人有的,我们的儿子也不能少。”
宁祈有些听明白了。
有儿子在,所以她没打算离开,但也没打算将他再放在心上。
他的神情让乔嫚明白,他听懂了。
“所以——”乔嫚穿好绣鞋,理好衣衫,楚楚的伫立在床前,“侯爷,我们就做你曾经希望的那种夫妻,不纠结情爱,不患得患失,我们携手守好家族尊荣,陪伴儿女成长,如此也算不枉此生。”
话落,她转过身,在他的注视下,渐行渐远,直到彻底离开。
而宁祈犹如失了魂魄一般瘫软在榻上,眼中满是迷茫和无助。
怎,怎么办?
她好像真的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