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谢锦不是没见过架子大的人,也不是没见过身份显赫的权贵,更不是没见过装模作样、虚张声势之辈。
区区一个羽国王子,在他眼里压根不算个东西。
只是容毓吩咐他接人时,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厌烦,可明明厌烦,却又放任着这个人的存在——而目前为止,唯一能让容毓妥协的,定是跟南曦有关的人或者事。
这才是谢锦愿意容忍的原因。
如果此人真跟女皇陛下有着什么牵绊的关系,那么就算他受点憋屈,暂时也是不能得罪的,毕竟来者是客。
不过他向来是被人捧惯了的祖宗,这会儿要在这里受这个人冷脸显然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进了宫门,他就没再多说什么,终于在自己被气死之前安然把人送到了大正宫。
原本他是想立刻离开,不再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王子,不过他又着实想知道这个人跟陛下到底是什么关系,竟能让他家那位独占欲强到偏执的主上都能容忍的地步。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轿子刚在大正宫停了下来,轿子甫一落地,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女皇陛下在宫里?”
谢锦语气淡淡:“陛下乃是这大正宫的主子,不在宫里能去哪儿?”
话音刚落,轿帘就被一只瓷白的手掀开,从中走出一个神仙般漂亮玉白的青年。
冰雕玉砌般的容颜,肌肤白得当真像是上等玉石所雕成,身姿纤长,比一般男子要纤细得多,身上一件云色狐裘胜雪,衬得他整个人如雪中走出来的神仙公子。
谢锦眉梢轻挑,倒是生得一副好容貌。
可惜这性子实在不太讨人喜欢。
他抬脚走向大正宫朱漆宫门,殿外看到他进来的青阳已经先一步入殿禀报,并很快走了出来:“陛下和摄政王让谢公子进去。”
谢锦颔首:“多谢。”
青阳肃容道:“谢公子不必客气。”
说着,目光落在一袭云色狐裘的男子面上,见他脸色白得跟冷玉一样,微微皱眉:“这位公子是生病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你才生病了。”湛若冷冷看他一眼,“本王子天生肤白,谁跟你似的黑如煤炭?”
青阳一愣。
这公子脾气怎么这么冲?
他怎么就黑如煤炭了?
青阳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这是正常肤色好不?
恰在此时,一声“吱吱”声响起,白色灵活的小东西如闪电般飞跃而来,眨眼就蹦进了湛若怀里,扒着他的衣服龇牙:“吱吱。”
湛若低头看它一眼:“有人欺负你?”
“吱吱。”
“摄政王那个讨厌的家伙想炖了你?”湛若冷笑,“他敢?”
“吱吱!”
“别怕。”他语气淡淡,“有我在,他不敢对你如何。”
谢锦转头瞥他一眼,暗道这的确是个不太正常的家伙。
湛若抱着雪貂踏进大殿,第一眼先看到外殿的摆设,入眼是一张雕龙纹檀木书案,上面摆放着御用的文房四宝,待批的奏折,玉玺,还有一摞卷宗。
书案后是九龙黄金椅,椅子后面是一扇御用屏风……算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御案后的椅子上坐着个人,一个冷峻疏离气度强大的男子,湛若目光落在他脸上,目光微冷:“这个位置不应该由你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