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屈指敲窗的人，一身灰色的呢大衣，搭配米色格子围巾和灰色冷帽。外头的雪飘飘而下，他刚将手里的红色伞收了起来，就这样站在那里，面带微笑。
段嘉珩的目光落在姜瑶身上，她正俏皮地看着他招手。随后，他又看向了方知许，眼底多了一丝冷冽的漠然之气。
这家伙是学川剧的吗？姜瑶不由暗自笑了。
“我男朋友来接我了，先走了。”
方知许看着姜瑶快速起身，顺手将自己的大衣往身上一披。他看向外面，段嘉珩并没有移动脚步，但也没有看他。只是侧身站着，等姜瑶来到面前。
看得出，他满眼都是姜瑶。
姜瑶在他面前，显得有几分小鸟依人。她甚至，会捏着他的围巾撒娇，像是在解释着什么。但很快，她就被人围巾围住了脸。
他们握着手，紧紧地靠在一起，头也没回地走了。
两人的身影，在白雪红伞之下，显得如此惹眼。
方知许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杯只喝了一半的玉米汁上，转到空荡荡的椅子上。刚才他们还坐在一起说话，但现在，甚至以后，或许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但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却历历在目。
他好像，走出来了。又好像，没有走出来。
和电视剧不一样，或许剧情里他们能有交集，但现实中的念念不忘，说来都只是荒唐了。他想，也该到了自己真正放手的时候了。
他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有一个合辑。那是曾经，他们有过的合影。
有片场的，也有私下聚会见面的。他曾用他们的照片当过屏幕，还是当初，她认为最好看的一张。想到这，他删除了相册，又在回收站彻底删除。
方知许的不甘，似乎都在刚才是那一刻，彻底释然了。他端起杯子，轻轻地朝着装有玉米汁的杯子碰了碰，很轻、很慢，他笑了。
曾经一起的美好岁月，我们真的要说再见了。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
姜瑶哈了一口气，不由朝着段嘉珩靠得更近，整张脸也都埋在了围巾了。她良久才反应过来：“不是说在店里见吗？你怎么过来这边的？”
段嘉珩一手撑伞，一手将她揽得更紧，耐心地解释道：“反正也不远，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一过来就看到某人和别的男人坐在一起，还有说有笑。”
“阿喂！”姜瑶止住了脚步，抬眸对上他的眼神，“坐在一起是真，哪里有说有笑，我分明是义愤填膺！”
段嘉珩将她的围巾重新拢好，笑着道：“好了，我说错了。”
姜瑶满意地点点头，再次缩在围巾里。
“不过，小朱呢？我好像把她给忘了……”
“小朱先回去了。”
“哦……啊？不对，所以，你是小朱搬来的猴子救兵？”
知道小朱是“间谍”，没想到关键时候她这身份倒是用得熟练。看来回去，要好好地盘问一番了。
其实想想，段嘉珩的出现，应该彻底打消了方知许的某些念头了吧？
对他，姜瑶是有些了解的。如果没有做个彻底的了断，只怕今后同台又会生出事来。借着这个机会把苗头提前扼杀，也未必不是好事。
“我只是觉得，他太烦了。”
姜瑶笑了，从段嘉珩的表情上来看，他是真埋汰方知许的。
“他人不坏，就是优柔寡断，做事太没有主见。对待感情问题又太容易摇摆，不然或许大家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段嘉珩看向她，她的脸因为寒冷而微微发红。“不过，他没主见挺好的。”
“嗯，为什么？”姜瑶对上他的目光。
段嘉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若是太有主见，当初你就跟着他走了。”
姜瑶颇为认可，好像是这个道理。
“不过没事，那我也会有办法。”
“嗯？”
“强取豪夺。”
这四个字，掷地有声。
姜瑶再也绷不住了，“咯咯”地笑出了声。
“段嘉珩，你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吗？”
“比如说？”
“就霸总爱上我呀，你要看的话，我回头让小朱打包一份，她看得比较多。对了，如果你看了的话，记得分享心得，让我瞧瞧你有没有什么启发。”
“看来，我是该看看。”
“……”
两人说笑着，身影逐渐走远。
雪地上，是留下的整齐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