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渊微垂的睫毛,眸尾弧度漂亮,半张精致的脸遮在树荫之下。
“明明你是我的命定之人,你要爱的人……本该是我。”
轻疏的嗓音透着几分阴沉。
国师控制着轮椅靠近她。
时瑶发现此时自己不能动弹,只能静静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近。
他停到她跟前,对上幽暗沉闷的眼神,时瑶心里暗觉不妙,就在她以为沈怀渊会对她做什么时,对方却只是轻轻环住她的腰。
“明知天命不可违而为之,做了那么多,我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这是我心中的执念,所有的一切,只是想让你能好好认识我……”
他说着止不住咳嗽起来,随后猝不及防吐了口血。
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时瑶看着地上红的惊心动魄的血,没由来的慌乱,“大人你怎么了?”
沈怀渊轻轻摇头,仍旧抱着她。
“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他。”少女和南迟礼之间的一切,他都知道。
南迟礼明明是他摒弃的恶念,却拥有了自由,朋友,还有他爱的人。
他快羡慕疯了。
根本就……释然不了。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能亲眼看到她,让她重新来到这个世界认识他,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
“能低下头吗?”他忽然道。
时瑶低头,沈怀渊双手捧起她的脸,声音带着破碎的喑哑。
“认识我,你开心吗?”
她能感受到他的手在颤抖。
“很开心。”她点头,嗓子发涩。
国师笑了,淡泊宁静的美人从来没有笑得这么温柔过,“嗯,我也很开心。”
他仰头,薄唇轻轻印上她的额头,这是一个没有归宿的吻。
国师此时在时瑶面前,像是快要被风吹散了,时瑶伸手想帮他抹去唇角的血迹,却碰不到了。
风一吹,什么都没有了,院子里空空的,只剩下一架轮椅,仿佛一场初醒的梦。
时瑶怔愣了很久,走出院子,外面已经下起了雨,淅淅沥沥,透着凉意。
她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往回走。
过了会儿,感觉到身后有人抱住她,很温暖,“去哪了?”
时瑶都没意识到自己嗓音哑哑的。
“随便走走。”
南迟礼轻叹,牵起她的手走到屋檐下。
冰凉的触感贴过时瑶的脸颊。
他捏了捏她的脸。
“看起来心情不好呢,想吃糖葫芦么?”他边说着,边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仔细认真地擦拭时瑶额头的雨水。
时瑶垂着头,“下雨了。”
“知道下雨了还乱跑,”他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刮了下她的鼻子,“我亲手做给你吃。”
沙沙的雨声中,两人的呼吸可闻,时瑶盯着雨发呆,他就盯着时瑶发呆。
等了会儿,雨渐渐停下,南迟礼背起时瑶,“地上有水,就不要踩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想紧紧贴着她,不分开。
“阿礼,京城的雨比起扬州,一点也不温柔。”她脑袋靠着南迟礼的背,没什么精神。
背着她的男人微微一顿,轻轻嗯了声,“京城确实不怎么样,我们回去吧。”
“回哪?”
“扬州苗疆都行,又或者边关乌城的那个小村,只要你想,去哪都可以。”
即使背着时瑶,他步子也仍旧悠闲轻盈,身后的高翘马尾时而扫过时瑶的脸颊。
痒痒的,时瑶将他的马尾连同小辫子一同轻轻攥住,不让其乱动。
她伏在他耳边:“什么时候想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