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
“滴答,滴答……”
什么声音?
这里是什么地方?
“少主,你在做什么?晚课还没有完成!怎能如此懈怠!”
是谁?谁在说话?
我的晚课……我的晚课做完了!我没有懈怠!
“少主!拿起你的剑!”
什么?
我的剑?
对,我的剑,它在!它一直在我手中!
“拿稳了!少主,你记住,叶家人视剑重于生命!”
我记着!我一直记得很牢!叶长老!
对!这个声音是叶长老!
叶长老!
你在何处?这里又是哪?
我的声音……奇怪……为什么我发不出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这是水声吗?
哪里来的水声?哪里在滴水?
“滴答,滴答……”
这是什么?
这不是水?这不是水!
血?是血!好多血,好多好多血!
“少主,你记住,唯有用剑客的血喂出的剑,才是真正的寒冰利器!”
好多血,好多尸体,好可怕……叶长老!你在哪里?
“你要做天下第一的剑客,怎能畏惧这点小事?懦夫!”
没有!我,我不怕,我不是懦夫…………
“快!抬起头,握好你的剑,杀了那些人,养你的剑气!”
“不!”
叶孤城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低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重复着梦中唯一说出的一个字——
“不。”
多久没做这个梦了?
内心的激荡缓缓平复下来,叶孤城自嘲地笑笑,起身下床,屋外阳光正好,淡淡的花香飘来,一切都祥和而又平静。
第一次杀人,他七岁。杀人之后,整整一个月,他反复做着这个噩梦,堕入心障,终日被那血腥的梦境靥住,不得安生。
后来,后来是怎么走出来的?
很简单。
——再杀一次人,就走出来了。
叶长老说得不错,要克服一样恐惧,唯有战胜它。叶孤城一直坚信这句话的正确,以后,他再没被任何的恐惧擒住心神,也再没有惶恐不安过。
而他的剑术,亦在七岁那年,有了极大的突破。
可是今天……为何又做起了那个梦?这预示着什么?叶孤城注视着窗外那只停在花上的彩蝶,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那个梦境。
“昨日魔怔,莫非这便是后遗症?”叶孤城喃喃自语,忆起昨日和阿青在断崖比试前后的事,思忖片刻,忽然淡淡一笑:“也好。”
既然又一次遇着了心障,破除就是。
待他突破之日,便是剑道更进一步之时。
挑战,他喜欢。
只是没料到,和那个女孩一场比试,竟能带来如此巨大的影响。
“叶孤城!你起床啦!”
窗前突然蹦出一个人影,脸蛋红扑扑的,睫毛长长的大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叶孤城,弯眉格格笑道:“你总算起了,我等你好久啦,快来给我做竹棒啦!”说着她就拉住叶孤城的手臂要把他往外拽。
叶孤城垂眸看着阿青抓着他不放的小手,缓缓道:“有一事……叶某不太明白,那竹棒,到底实际是做何用途的?”
阿青微微一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眸子却不由自主一黯。
“对哦,它现在没用了,我不用再赶羊……”阿青低低说道,慢慢放开了拉着叶孤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