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如旭指着那女人,“愿与龙仇苟且,你以为这女人是什么好东西。”
楼镜不了解那女人为人,不知道她跟了龙仇后是否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所以只是说曹如旭做法卑劣,也没有反驳曹如旭的话,“至少这肚子里的孩子无辜,她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剑下去,可是一尸两命。”
曹如旭说道:“龙生龙,凤生凤,那魔头的儿子,自然也是个魔种!”
楼镜听罢这话,顿感厌恶。
她站在那妇人身旁,拦了那一剑后,暂时无人袭击这妇人,曹柳山庄的人转而围攻黑衣男人,那黑衣男人频频回头,观望妇人安危,楼镜虽出手解了围,他仍旧不能放心,直到楼镜说出这番话,他才放松了对楼镜的警惕,他知道,楼镜起码不会对夫人动手。
曹如旭见楼镜侧挡住了妇人,无人袭击妇人。黑衣男人没了掣肘,有心抓住这个机会突围,出刀凶猛,以不怕死的打法,在气势上压了曹柳山庄众人一筹。那黑衣男人,已经伤了曹如旭一人了。
曹如旭被这半路杀出来的楼镜搅扰得烦躁不堪,“楼镜,你闪开!”
这时,那妇人听罢楼镜一番言语,生出了希望,望着楼镜,仿佛捉住一根救命稻草,哀戚道:“姑娘,我要生了,我知道你是个仁义的人,我该死,我认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你帮帮我。”
楼镜向曹如旭道:“等她生了再说!”
曹如旭一剑倏来,神色冰冷,“生与不生,都留他不得!斩草不除根,留这孩子将来必是祸患,死在龙仇手上的幼子不是没有,今日之事,就是他的报应!”
楼镜正扶着妇人,一剑挡住,圈转之间,回击了过去,恼道:“龙仇害的人,你找他报仇去,将来之事,难有定数,为此害一条人命,就不要说的冠冕堂皇!”
曹如旭觑了觑眼睛,“楼镜,你口口声声,护着邪道的人,怎么,和他们心意相通,颇能体会他们的难处?”
楼镜极不喜欢曹如旭说这话时的语气和神情,“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不是爹生娘养的?为难一个生产的妇人,你要脸不要!”
曹如旭脸色一沉,话说到这个地步,两人心里都有了火气,倒不一定是非要取那女人性命不可了,只是在斗气。
两人来往间,剑招比方才更为狠绝,月夜之下,便似两条银龙翻飞,看得出来,曹如旭自上次一败后,有所苦练,剑法凝实不少,而楼镜练剑,自幼就没有懈怠的时候,与曹如旭交手后,她便将那一战在脑海里拆分了一遍,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她和余惊秋交手时养下的习惯,任何能超越她些微助力,她都不会放过,所以那一战过后,她便对曹如旭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次交手,楼镜比上次更自如,终将曹如旭之剑,一剑挑飞。
曹如旭没料到苦修多日,败得竟比上次不堪,怔愣片刻后,脸色涨红,青筋凸起。
楼镜低估了曹如旭的自尊心,曹如旭生来高贵,是曹柳山庄少爷,又有些天分,得父母宠爱,一生平坦,未曾遇到过挫折,自负于武功才华,两次败在楼镜手中,又想起了那句‘不知所谓’,分外屈辱。
他不知那屈辱之中,还有一种感情名为嫉妒,在这强烈的情绪压迫下,他出离了愤怒,目光阴鸷,咬牙道:“野种!”
在这激烈的负面情绪中,他心中一丝阴暗冒头,为了将自己从痛苦中拯救,他开始给自己找出路,便来贬低她,以此抬高自己,比不过她?是她不配和我比。
楼镜脚步一顿,声音似冰潭上刮的夜风,又沉又冷,“你说什么?”
曹如旭冷笑道:“你体谅飞花盟的人,也不奇怪,江湖上谁不知道你娘离开宗门和沈仲吟混迹在一起,几年后带了个你回来,奸夫淫/妇,楼玄之……”
楼镜骤然回头,热血往上涌,每一点鲜血充盈了毛孔,使她整个身体发涨。
她一双眼睛通红,满面黑气,瞪视着人,仿佛死斗困兽,被刺中伤口时的狂怒,不顾一切扑杀敌人。她剑指曹如旭,‘龙哲’之势,动如惊雷,杀气凌冽,令人胆寒。
若说这世间有哪两个字最能伤她,最令她难过,那便是这两个字,它如刀,如剑,扎在她心上,能让她苦痛,能让她落泪,使她孤寂蜷缩一角,舔舐这愈合不了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