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拉着大巴夺门而出,这一次厕所的门倒是很乖的没有出现什么故障。
跑到自己病房的门口,程晓把大巴拽进门内,自己“哐当”一声抵住门,额头抵在门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程仔儿?”大巴看到程晓这样,心中不禁也有些发毛,似乎身边真的有什么东西似的。
程晓喘了半天的气,刚刚回过神就被一阵异样的感觉占据了全身。
冷,莫名其妙的冷,冷得人直打哆嗦。
刚才一路狂奔,再加上恐惧,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察觉到这股冷意。现在一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如进了冰窟窿一般的感觉,从脚到头,从手指头到每一根头发稍儿,完全是止不住的寒意。这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几乎一瞬间就遍布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包括心底。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昨天的记忆“呼啦”一声全部涌向程晓的脑海,让他一下子湿了衣衫,使得整件病服都汗涔涔的贴在脊背上。
更冷,也更加敏锐。
狠狠咬着牙,程晓逼着自己一点一点的回过头,瞪着大巴,不,应该是瞪着他的身后,“咕嘟”一声咽了一口唾沫:“大巴……”
大巴看到程晓那样的眼神和表情,整个人身子也僵了下来:“程仔儿,你可不要告诉我那个东西就在我身后哇?”怪不得他一直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呢,还以为只是风吹的。
程晓艰难的点了下头,双腿有些发软,嘴里有些发苦。
“离我多远?”
“一米不到。”
“有没有继续靠近?”
“没……”
“是不是伸着两只手要掐我的脖子?”
程晓真想给大巴一个白痴的眼神儿,如果不需要盯着那只鬼的动作的话。
“没有,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程晓盯着那个披头散发的鬼影,头皮一阵阵发紧,“似乎……不能继续靠近了。”那只鬼杵在那里,眼神还是一样的怨毒,但是很明显的比昨晚多了一丝惧意。
虽然病房窗户上的窗帘没有拉开,外面明亮的光线被稍稍遮住了些许,但是现在是白天却是不争的事实。
鬼,不是不能白日现形的吗?程晓虽然害怕,但是脑子中尚有一丝清明,不由得暗自奇怪。
“我去把窗户打开。”
大巴转身往窗户那边走去,走了不到两步只听程晓大喊了一声。
“别动!”
程晓两步赶上大巴,一下子扯住了他的胳膊:“他刚才……”程晓没有说下去,而是先抬头看了看大巴疑惑的神色,旋即顿了一下道,“我知道欧阳教授的意思了。”
刚才大巴一动,那只鬼立刻就跟着想要靠近大巴。可见这只鬼应该只是害怕他身上的玉佛,对于大巴却没有一丝惧意。如果大巴离他远一些的话,这只鬼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害了大巴。
或许,这才是欧阳扶临不让他独自呆着的原因。
既然这只鬼不敢接近他,那么他也就不用再害怕了。虽然四周阴冷的空气让他心中还是有些发凉,身上也不自觉的出了一层又一层冷汗。
程晓努力镇定下来,缓缓将目光放到那只鬼身上,仔细打量。
这一看,吃惊不小。
昨晚夜色深沉,即使有闪电划过,程晓也不曾注意到这只鬼身上到底穿着什么东西。
似殓服,又非殓服。沾满了铜锈与污垢。
色泽看起来似乎曾经是白色?反正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白色的痕迹。
很多地方已经腐化的只剩丝丝缕缕,其中更夹杂着铜锈与血污;样式并非宽松的样式,之所以看起来宽松,是因为上面的腰带松了很多,整个衣衫都很凌乱。而且布料不止一层,似乎里面还穿着里衣。
腰上挂着一个玉佩,在长发和衣袍掩映间,看不清晰,但应该价值不菲。
脚下是一双方头履,不过看质地应该是动物皮毛做成的,脚踝上隐隐能看到束着的绦带。
程晓记得古时有一种服饰,唤作:深衣。春秋战国时期已经有之。
深衣分为直裾和曲裾两种,这只鬼身上的大致能看出是一种改良版的直裾深衣,并不是程晓之前所认为的殓服。
昨晚是误认了。
不过这只鬼确实穷得紧,似乎除了腰间的玉佩,其他的便没有什么了。
程晓微微皱眉,蓦然有些好奇这一头长发后的景象?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程晓立刻就狠狠的把它压制了下去。
套用最近网上最流行的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他刚才的想法就是在作死,而且不得好死。
不过程晓还是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死人身上穿的不是殓服呢?还是鬼能随意变化形态?他不喜欢穿着殓服出来吓人?程晓想起之前看到的小鬼,那一身的小皮夹袄和牛仔裤,心下微微释然。或许他真的不喜欢穿着殓服出现?
想着想着,刚释然不到一分钟的程晓,徒然又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