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秋时意识到这点,眉头微皱,先了声“是”,屋前小院子里,顾末泽提着烧好热茶过来,与他一起进屋。
“它来告诉我天晴了,”盛泽灵解释。
顾末泽倒杯茶,在一双秋眸注视下,端起一杯放在盛泽灵面前,不太习惯道:“师祖用茶。”
盛泽灵眉梢轻轻一挑,昨日猜到顾末泽是谁,但身体不适,并未多言,两人直接扔在屋了。
夙夜子嗣,倒与他想的不太一样。
“你们找地方坐吧。”
室内只有一张椅子,闻秋时从门外搬来两个小木凳,凑合坐下,端着热茶:“师父,那喜鹊每日都会来吗?”
“风雨无阻,少见灵『性』,晴天它叫两声,雨天叫三声,”
盛泽灵顿了下,:“不过不及你古鸦,它未开灵智,只是一只叽叽喳喳的小喜鹊。”
顾末泽斜眸,到闻秋时端着茶盏的指尖微白,应了声,继续:“师父,我刚才瞧见那不是只喜鹊,是有人施法『操』纵的千纸鹤。”
室内寂静下来,盛泽灵食指落在桌面,轻敲:“你说它是什么?”
闻秋时:“纸叠的千纸鹤。”
十几年间,每日清晨叼花来窗前告知他天『色』如东西,不是以为的喜鹊,而是人为『操』纵的纸鹤。
换做旁人,少不了大惊失『色』。
盛泽灵脸上神情却并无波澜,仅沉默片刻:“小葡萄,你确定夙夜神魂俱灭了吗?”
闻秋时一惊,心里划过万千猜想,目光却下意识向身旁人。
年轻男子身形大修长,坐在小木凳上,腿脚难以伸展,只好不停调整坐姿,整个人就像蹲在地面一般,着实有些委屈。
察觉视线,顾末泽漆黑眼眸望去,安抚似的薄唇微勾,继而又开始摆弄木凳,一副对两人谈话完全没兴趣模样。
闻秋时心下微安,回:“师父,我都不记得了。”
“难怪,一身修为也没了,”
盛泽灵轻扶额角,似乎感到了疲倦,没有多问,“那场大战幸而有你在,大哥眼光果然比我好”
他口中大哥,便是郁苍梧。
闻秋时见他脸『色』肉眼可见变白,很快全无血『色』:“师父,你是不是哪里不适?”
盛泽灵没吭声,自顾自地握紧手,好半晌才恍然回神。
“我无事。”
闻秋时哪里信,在储物戒中翻找适合丹『药』,盛泽灵脸『色』缓和后,朝他招招手,“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讲。”
顾末泽估『摸』这话不适合他听,自觉端起木凳起身,合门出去。
“咔嚓!”
小院子里,顾末泽乌靴踩在木凳上,折磨他半天的凳子大卸八块。
消完气,顾末泽透过大敞窗户,到室内,白衣男子按住闻秋时后颈,额头贴在他额头上,苍白嘴唇微微动着。
顾末泽眼角微敛,一眨不眨盯着两人挨在一起的额头。
若没猜错,盛泽灵在给师叔他识海。
这举动很危险。
作为闯入者,师叔可以窥探到盛泽灵心灵深处,对方一点秘密都逃不掉,即便是道侣之间,都少有人愿意让另一人进入识海。
盛泽灵应极为信任师叔才如此两人关系有这般好吗?
顾末泽心烦意『乱』,理智些,他此时应担心盛泽灵是否会向闻秋时抖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
但着两人挨蹭额头,他脑海一片混『乱』,只想进屋两人拨开。
“你是大哥看中的人,他既然相信你,我也,”低低嗓音在闻秋时耳边响起,扣在他心头,
“我时日无多,只能将曾感知到一切告诉你。虽然不愿去想,但若有朝一日,那孩子像夙夜那般丧心病狂,欲寻神路,动了打开穷狱门的心思,莫要心软,用圣剑杀之”
不过一炷香时间,闻秋时却感觉过了好几个时辰般漫长。
他脑海中多了许多从盛泽灵识海中到的东西,昏昏沉沉被松开,听到警告叮嘱,微微回过神,下意识给顾末泽辩解。
“他不。”
“你不明白,所以大哥让你修行时,你总懵懵的,”
盛泽灵『揉』了『揉』他脑袋,“对于修道之人,没有谁能抵挡得飞升诱『惑』,牺牲世间所有视作蝼蚁人,换取成神机会,对夙夜这般的人而言,不有片刻的犹豫。”
盛泽灵道:“你那师侄也一样,修为过,融入不到世间万物中,久了就会变得无情,不仁,视万物为蝼蚁。届时,你让他为了一群眼中蝼蚁,千百年后变为一抔黄土,而不是得飞升,从此遨游更广阔天地,他肯吗?”
闻秋时陷入沉默。
原着里,顾末泽后期确实与盛泽灵所说的一模一样,结局他打开了穷狱门,有没有得飞升不知晓,这片大陆确实被穷狱门后涌出的邪祟毁得一干二净。
整个位面遍地哀嚎,流血漂橹,造成这一切顾末泽业障加身,永世都洗不干净。
闻秋时边消化着脑海中东西,边心神不定地出门,抬眸看到院子里,顾末泽用匕首削着木头,垂着眼,薄唇冷冷抿着,起来十分不悦的模样。
听到门口动静,他侧头望来,步履匆匆。
“你”
闻秋时刚吐出一字,后脑被按住。
一张五官深邃脸颊凑近,顾末泽额头贴了过来,隔着黑『色』碎发,轻蹭了蹭他。
憋着无处发泄妒火。
“师叔,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