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一口没动。”程烟琢磨了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哭笑不得到沉重的心情都不太能维持住,“季云帆说了件事,我听了之后不太有胃口。”
顾寒声不想听见这个名字,又心疼程烟什么都没吃还跑来跑去的折腾,寒着脸将餐盘又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程烟还是有些怵他的冷脸,无奈地抓起刀叉,“那边吃边聊。”
受心情影响,她吃的很少,很多都是动一两口就不再吃了。
顾寒声也由着她。
上一次两人单独用餐已经是三年前,像眼下这种,程烟坐在他对面温声细语说话的场景,哪怕是梦里他都不敢想。
就像穷苦人家的孩子,吃糠咽菜惯了,突然得了颗漂亮甜蜜的糖果,只敢小心翼翼地捧着盯着,连眼都不敢眨。
生怕会是一场一戳就破的美梦。
也因他的放纵,前菜主菜很快送上餐桌,又很快被撤了下去。
等甜品被送上来的时候,程烟刚好说完要说的话:“……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季云帆的态度非常笃定,我怀疑公司里可能已经有人被他收买了,才约你在这里见面。”
她说得嗓子发干,刚握住玻璃杯,就听到顾寒声幽幽地问话:“那你呢?”
“我什么?”程烟满脑子都是问号。
“我的意思是,你要怎么才能被我收买?”
……才能不会再离开?
程烟一怔,脸上如星火燎原一般,迅速泛起滚烫的热度。有些虚张声势的,她瞪了顾寒声一眼:“我在和你说正事!”
我也在和你说正事。
这句话在顾寒声舌尖转了一圈,又被他妥善地压回了舌根下。他近乎着迷地看着程烟因羞恼而发红的眼角和耳垂,片刻后闭了闭眼。
眼前的人并不是他梦里那个对他的一切情绪、一切话语永远冷漠的程烟,而是鲜活的,真实的。
有血有肉,会因为他不合时宜也不正经的调笑发脾气。
顾寒声松了口气,将在心尖翻滚的复杂情绪尽数敛起,“鼎云就是只秋后的蚂蚱,翻不出大的浪来,不用在意。”
他微微眯着眼,眼尾更显狭长,干净漂亮的线条被镜片一映,显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漠。
——这幅样子不像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反倒像王座之上的骄矜君王,对意图作乱的人毫无在意,也不放在眼里。
一贯低调谦逊的人,罕见地露出这幅表情,无疑反差极大。
而在这反差下,还藏着一排排令人想把他从高高的王座上拉下来,用行动在他冷漠的眉眼间染上其他情绪的小勾子。
程烟被这小勾子勾得心尖发热,脑海里突然蹦出顾寒声微垂着眼皮,眉眼间写满了动.情的色.欲,低.喘着和她接吻的画面。
——那是属于过去的记忆。
程烟离开三年,几乎没有回忆着这些,清醒寡欲的堪比寺庙里最稳重自持的老和尚。
然而眼下这老和尚却在记忆的驱使下,老流氓似的盯着对面男人削薄的唇。
很软,厮磨间还会染上诱人的红。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程烟整个人都僵在椅子上。
她眨眨眼,将满脑子的黄色废料清除出去,干巴巴地接了话:“还是得提防一下,毕竟,季云帆和鼎云都不是好对付的。”
才肖想完人家,程烟说话的语气很是有几分明显的虚,让人一听便知。
顾寒声撩起眼皮,以为她是太过担心,低叹一声,他放柔了声音:“不用担心,尤其是年会的事,你只管放手去做。就算真的出了问题……”
顿了顿,他轻声笑了笑,续上后半句话:“还有我给你当靠山呢。”
程烟:“……”
对方段数太高,她好不容易建起来的防御,他一句轻飘飘的话就给击垮了。
恼怒地眯了眯眼,程烟伸出罪恶的手,死死摁住在心里乱蹦跶的小鹿。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占了上风,小鹿委屈地四蹄跪下,不蹦了。
“既然这样,”程烟舔了舔发干的嘴角,回避着这个问题,“那我们走吧。”
顾寒声扫了眼她发红的耳垂,十分懂得见好就收。扬手对服务员示意了一下,他端起了一直没碰过的玻璃杯。
甘甜的饮料入口,舌尖泛出一股清淡的酒香。
顾寒声佯装惊讶地放下玻璃杯,看向对面还在神游的程烟,低低地叹了口气:“看来要麻烦你了。”
程烟:“……???”
顾寒声:“我点饮料的时候没注意,这个居然是酒精饮料。前两天去见你的那次,我的分都被扣得差不多了,实在不敢再冒险酒驾了。”
顾寒声微微一笑:“所以要麻烦我们小程总了,劳驾送一送我吧。”
程烟:“……”
旁边刚刚走过来,目睹了一场自导自演大戏的服务员:“……”
您这操作,可真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