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月毕业的时候已经是1982年春天了,这时候国家已经改革开放,私人经营的企业如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相对应的,一些国营单位开始走下滑路,一批工人开始面临下岗的问题。
而谢明朗早在去年大三?的时候就在清大附近开了第一家酒楼,并且靠着他的手?艺迅速将酒楼发展起来。后来国营饭店越发?的不景气,谢明朗直接将罗师傅给挖来了,如今在酒楼做大厨,还请了一人专门管理酒楼。
当时陆从月还问他,“你怎么不趁机把二哥挖来?”
谢明朗笑着回她,“二哥是留着给你的服装厂做厂长的。”
这话并不作假。
大家伙的生?活变好了,谢明朗的酒楼生意也日益火爆。
甚至每年假期的时候陆从月都会拿出时间来做衣服去卖,所以这两年他们夫妻也积攒了一些钱财。
陆从月毕业的时候谢明朗就张罗着把服装厂给张罗着开起来了,而厂长正是谢明宇。
虽然到了这儿还是厂长,可原来的纺织厂好歹是国营企业,他本身又?是厂长,所以并不用担心下岗的问题。但谢明宇还是为当年的一句玩笑话付出代价了。也应该说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陆从月不懂服装厂的经营,所以和谢明朗商量一番,聘请了谢明宇,同时也给了他三?成的份额。对此谢明宇很惊讶当然也很高兴。
谢明朗还笑着说,“这样就把你绑在我们这儿了,你想跑都跑不了了。”
话虽如此,谢明宇仍旧高兴。这服装厂他只作为管理,出钱这方面却都是谢明朗夫妻拿的,说起来还是他占了便宜。
谢明宇很能干,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厂长,人脉和原料进货渠道各方面都门儿清,哪怕是前期的人员招聘,做的也相当不错。
陆从月本身就学美术出身,自来又会设计衣服。在大学时甚至参加了关于服装设计的社团。如今毕业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厂子一开,陆从月便将这两年积攒下来的设计稿拿了出来,仅有十几人的服装厂也飞速的生?产起来。
到了四月初的时候,陆从月厂里第一批布拉吉面世了,谢明宇果然有一套,他并没有去找百货商店铺货。毕竟这时候百货商店的东西还靠国营厂子供应,于是和谢明朗商量后便在京市几个区内各买了一间门店,专门卖他们的衣服。
当然,在开办厂子的时候衣服便标明了品牌‘问月',他们就是让世人都知道,他们生产的问月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时候的大街小巷门店已经不少了,一间卖衣服的铺面也不算稀奇。但当衣服挂上去的时候,看见的人就迈不动步子了,实在太好看了,跟百货商店里来来回回那几款样式的布拉吉好看多?了。
有人以为这是南边儿来的货,还担心价格太贵,结果人家店铺接着就把价格给标上了,哪怕客人站在门口也能对价格一目了然。
价格有优势,质量又不错,上市的头一批衣服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抢购一空。
陆从月也慢慢忙碌起来,她便邀请了她在大学期间的好友前来助阵,作为临时员工加入到了设计团队,而生?产工人也进行了扩招,从十几人到了二十几人。
陆从月拿到销售数据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现在大家都这么有钱了?”
“大家现在消费水平提高了,比以前敢花钱了。”谢明朗说着将数额核算一遍,然后又跟陆从月说了一些厂里的事情。
陆从月就只想当个好的设计者,偶尔也能做做衣服,其他的事情真的不想掺合,见谢明朗说起来,她忙打断说,“这事儿你跟二哥说,我不参与。”
谢明朗无?奈便不说了,转而又?说,“对了,刘春妮和陈小草又?给你来信了。”
说着谢明朗拿出两封信来,“没想到你就当了几个月的老师居然还有学生能念叨你了。”
陆从月听到刘春妮和陈小草的名字不禁露出一抹笑来,“只能说高考恢复的太及时,村里人又有几个考上大学的女孩子让大家看到了奔头,她们好歹得了上学的机会,今年要考大学了自然是好事。”
说着她把信拆开,看完脸上笑意更浓,“陈小草在学校按部就班的学习,可刘春妮却参加了数学竞赛,过几天可能要来京市,到时候让她住家里来算了。”
“住家里?”谢明朗挑眉,“不妥当,咱家里现在可住不下这么多?人。”
原来的时候谢大海夫妻还住在原来的房子里,但去年年底的时候夫妻俩退休了,商量了一下就搬到四合院里来了,平时和裴演夫妻也能做个伴,院子里可不就住的满满当当。
陆从月看他,“那就住新买的院子里?”说着又?摇头,“也不妥,那院子如今没人住总不能让她一个人住过去。”
两人没商量出个对策来,结果刘春妮来的时候直接住在学校宿舍,说是参加比赛的人统一住宿管理,有时候白天上课晚上考试,筛选出代表国家的人去参加国际比赛。
但陆从月还是趁着刘春妮还没正式上课的时候带她出去转了一圈。刘春妮家里条件不好,这两年陆从月也私下里给刘春妮和陈小草寄钱保证她们的生?活,这些都是不敢让她们家里人知道的。
陆从月想给刘春妮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可刘春妮说什么都不要,转悠一上午,刘春妮在陆从月的坚持下也只要了一只英雄牌钢笔。
买完这些刘春妮就不肯再逛了,于是陆从月带着她回家去打开了东厢房的门,“既然你不要买的衣服那你在这些里面挑两件吧。”
这间靠南的东厢房可以说是陆从月的工作室,一张宽大的炕上摆放着各种布料,而在三面墙上则挂着陆从月做的样衣,这时候因为已经到了春季,所以墙上的衣服也换成了春装和夏装。
刘春妮看的不错眼,“这都是陆老师做的吗?”
陆从月点点头说,“对,这些都是样衣,有些已经在外头卖了,你挑几件。”
刘春妮有些不好意思,陆从月干脆给她春装和夏装各挑了几件,还嘱咐说,“等你比赛完了不管什么结果都再来一趟,到时候给小草带几套衣服。”
送走刘春妮,陆从月又?陷入往常的工作中。
可以说在她看来设计衣服,裁剪衣服,甚至一针一线的缝衣服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做的时候她的心情都是愉悦的。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两个小脑袋从门缝里钻了出来,一模一样的脸上都挂着好奇和忐忑。
“我看到了,进来吧。”陆从月站在炕前拿着剪刀,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两个孩子被发现了你推我我推你一下,谁都不肯做第一个进去的。
陆从月笑眯眯的说,“你爸不在家,没人揍你们。”
之前谢旭安和裴旭阳不听劝阻进了这屋子将缝纫机给弄坏了,被谢明朗狠狠的揍了一顿,从此俩小家伙跑来的时候总要先观察他们可恶的爸爸在不在。
如果看到谢明朗俩孩子会飞速逃离,若是谢明朗不在这才小心翼翼的进来,但缝纫机是再也不碰了。
谢旭安指着炕上一块军绿色的布料说,“妈妈,我要这个,做短裤短袖,可好看了。”
裴旭阳则指着白色的粗麻布说,“这个,古人穿那种,好看。”
陆从月哭笑不得,感情这哥俩商量好了来找她要衣服穿了。
陆从月对俩孩子向来有求必应,当即其他衣服也不管了,拿起俩孩子指定的衣服就裁剪起来然后在他们雀跃中踩着缝纫机给做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