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皱着秀眉,冷哼了一声:“你看胭脂就看胭脂,老往我身上瞄什么?”
以前在京城,就听往来客商们说起过,再水灵的辽东姑娘不能张嘴,一张嘴就露馅了,全是带口音的小辣椒,看来这还是真的,确实挺厉害,够味:
“美人,是这样的,我娘打发我出来买点胭脂水粉,我也不太懂,看看大家全是怎么买的,这不是正好看到你颜色选的特别好,所以向你学习一下吗?”
这女孩根本就不吃他这套,不到二十岁的正派小伙子哪个能听娘的话,能落下面子来买胭脂的,当即用手指着他高声说道:“少扯犊子,一听你就是关内口音,你娘特意打发你出关来买胭脂的?”
“…”太泼辣了,这场面岳九控制不住,瞠目结舌的定在现场说不出话。
不少姑娘听到这边动静大,全暂时放下手里的事,伸长脖子往这边看,只见姑娘对于引起别人注意的事丝毫不以为意,众目睽睽之下指着岳九继续嚷嚷:“你这厮分明就是个死流氓登徒子,一会这店里还有姑娘们试衣服,你进来是干啥的?”
岳九一听张嘴就给扣了一个偷看姑娘换衣服的大帽子差点哭了,心里叫苦连天,这绝对不只是小辣椒,简直是朝天椒:“我进来确实是有事在身。”
姑娘不好惹,她平生最烦登徒子,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个大步冲上去,踮起脚尖就扯住了岳九的耳朵:“你钻进女人堆里,能有个屁事?”
孝严太了解岳九了,他发现岳九不见了之后,只抬头四处扫了一眼,就猜到岳九大概钻到了这里,他带着梁恩泽,抬腿刚进门,就看到了这么一个——大快人心的场面,当即眉开眼笑,索性抱着肩膀,用脚打着拍子幸灾乐祸的看岳九怎么脱离母老虎。
岳九终日打雁,以为全天下姑娘全温婉可人,生气也只会瞪他一眼,没想到此次碰上了猛禽,一不小心射中了座山雕,跑又舍不得耳朵被扯断了,只能哎哎呦呦的虚张声势:“这位姐姐,我是府衙的衙役,出来办案的,你放手,算你妨碍公务知道不?!”
“哎呦!”这姑娘泼辣惯了,一点也不把小鸡崽子似的岳九放在眼里,手上加力:“我朱姑娘是在妨碍你办公?你还碍着我买胭脂了呢?你是个屁的衙役?”
岳九疼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嘴里一直嚷嚷:“你叫什么?野猪姑娘?可真是名副其实,我是衙役,我有腰牌,放手,我把腰牌拿下来给你看!”
“你敢给我起外号?叫我野猪?你就算是衙役,衙役难道就没有败类,进来当登徒子的吗!我就不放手!”
两个人闹的不可开交,梁恩泽实在看不下去了,围观的人全等着看笑话,办案人办成了流氓罪,再不管岳九可能脸就丢大了,还不得被扭送带府衙去?
梁恩泽看孝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知道此位是指不上了,他几步走上前,向着朱姑娘弓腰施礼道:“这位姑娘,我们是府衙出来探访一个案件线索的,冒犯了您的是在下不成器的弟弟,年纪小有时候办事找不到门路,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朱姑娘杏眼一扫,看梁恩泽极为挺拔,一身正气,好像是个正常人,再一看梁恩泽已经掏出了府衙的腰牌,觉得他确实不像个坏人,才怏怏然的把手从岳九耳朵上拿开。
岳九缓过了一口气,揉着耳朵嚷嚷:“你这不以貌取人吗?我说我是衙役有腰牌说了这么半天你就不信,他一来随便解释几句你就信了?”
朱姑娘当他不存在,晃着眼珠问梁恩泽:“什么线索?是找人吗?”
双方说了半天,朱姑娘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失踪麦兆彧的画像,捏着耳垂说道:“画中人书卷气还挺重的,走在路上容易被记住,不过我不太出门,不太认识,我去问问我爹,他常年租一些马匹车辆给外地人,有可能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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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爹是个浓眉大眼的关东汉子,这些年在外边跑,面色有些潮红,不过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候是个俏小伙,朱姑娘是他大女儿。
他是白凤山这边拉脚小老板,带着几个兄弟除了其他散活、主要做这些来往游客拉客的生意,条件好点的坐车,条件稍微差点或者喜欢吹风的用马,家里车马全不少,也算是大户。
看到闺女带着三个小伙子来了,好像自己女儿挺重视,他也就跟着重视,结过画像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之后斩钉截铁的来了一句:“这个人我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