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高档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里?寂静而空旷。
一?辆黑色宾利平稳的驶入了停车场。后座上的人?闭着眼睛,脸色疲惫,眉宇间隐隐有些阴冷之色。
车子缓缓停稳,司机在前方轻声提醒:“齐先生,到公司了。”
齐远皱了皱眉,强忍着沉重的倦意,推开车门下了车。
隔着几辆车的距离,一?个黄衣女子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她的身材不算高,但足够纤细窈窕,巴掌大的一?张脸,五官明艳动人?,浅栗色的长卷发沿着笔直的肩线垂下来,甜美,妩媚,女人?味十足。
看到齐远,她逐渐放缓了脚步,望着他弯起了唇角。
齐远见到她,脸色立时又冷了几分?下去。他神色冷淡的盯着她看了片刻,声音难辨喜怒:“你还敢来找我?”
那女子极妩媚的笑了下,语调娇俏又慵懒,像是在撒娇:“我在你办公室里?等了你几个小时呢,怎么你一?见到我就这副脸色呀?”
齐远没有马上说话,低着头慢条斯理?的点了根烟,手里?捏着打?火机,神色看不清明。
司机很有眼色的拎着公文包默默离开了。
齐远吐了口烟,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程露嘉,你敢拿我当枪使,我真是小看你了。”
女子听言似是费解的微微挑起了一?侧的细眉,语调一?点也没变:“你这话我有点儿听不懂啊。”
“那些消息可是你的团队按照你的授意爆出去的。人?是你要去查的,要逼人?家退出娱乐圈的也是你,我只?是作为受害者站出来附和你说了点实情而已,怎么你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
她说着,又慢慢的翘起唇角笑了出来,那笑容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还是你突然又于?心不忍了?”
齐远未置可否,伸手弹了下烟灰,淡淡的反问:“实情?你什么时候有抑郁症了?又什么时候割过腕了?”
程露嘉抱着手臂懒洋洋的笑了声,轻佻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可惜没有人?像齐总一?样关心这些细节。大家都?很忙,都?只?关心重点,关心第三者。”
齐远无声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勾起了一?侧唇角,笑意冰凉。
“你嘴里?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的?”
程露嘉无所?谓的笑了笑:“你拿了一?个品牌来给她陪葬,这么大的手笔,她当然得死得隆重点。”
她的声音带着南方特有的软糯柔和,显得说出来的话愈发刻薄。
“另外我也劝你想开些,她是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了,不过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等着她身败名裂跟陆渊彻底结束,或者是陆渊玩儿够了厌倦了,你可能也还有戏。”
齐远抬手吸了口烟,脸色寻常,似乎并没有被她这番话激怒。
她看了看他,继续笑道:“还有,你跟她不是还有个天价合同?嘛,这会儿刚好?可以?名正言顺的索一?笔赔偿金——得不到人?,这次你也亏不上。”
齐远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人?,半晌,终于?开口:“我听得有点纳闷儿,你到底是恨她啊,还是恨我啊?”
程露嘉漫不经心的吹了吹指甲,语调懒散:“瞧你说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哪来那么多恨不恨的呀。”
“不过,我爸妈离婚,我妈天天以?泪洗面差点自?杀,我爸病死在监狱里?面,谁造成的这些,谁总该付出点儿什么,这很公平合理?吧?”
齐远丢了手里?的烟,抬脚碾灭,声音没什么起伏:“这些都?是她造成的?”
程露嘉站直了身子,盯着他看了半晌,慢悠悠的笑了出来:“可我们分?手是她造成的,对吧。”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敛起,神情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在你跟我一?起五年还留着她的项链的时候,你就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齐远神色阴沉的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你这么绝情的人?竟然还有这么长情的一?面,她知道吗?”
程露嘉歪着头,轻蔑的嗤笑一?声。
“我看你们两?个也实在是觉得累,她不敢说出来的那些话,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她仰起脸,看着他一?字一?顿微笑着清清楚楚的道:“当年你看到的那些痕迹,是因为她被人?伦奸了。”
齐远的神色瞬间完全的变了,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脸上浮现出一?种僵硬而暴戾的可怕神情。
程露嘉翘着唇角望着他,整个人?在报复的极度快感之下呈现出一?种极端冷静又癫狂的诡异状态。
气氛陷入一?片死寂。
隔了半晌,她才听到齐远的声音,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和狠戾:“你再说一?遍?”
程露嘉极其优雅的笑了一?下,缓缓地?开口道:“我说,所?有你看到的、听到的,你们所?有人?以?为的,全都?是假的。”
“没有包养,没有流产,什么都?没有。是她,被伦奸了。”
程露嘉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刻齐远脸上的神情。
极度的震惊,难以?置信,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气息困难,濒临死亡。
她暗暗的深吸了口气。
那漫长的五年时间里?,她毫无自?尊的付出和没有底线的忍耐,她所?有的隐忍、自?卑、难堪,终于?有了一?个结局。
虽然这结局残破又不堪,可她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痛快过。
她可以?接受他不爱她,但是她无法忍受他还忘不掉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