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坠玉阁连宿了七日后,满王府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在观望着豫王今夜的归处,毕竟前些时候魏侧妃明晃晃的打了韩侧妃的脸,也不见王爷有所动怒,说不得,这新来的魏侧妃当真得了王爷的欢心,会打破多年来府里的规矩。
娇娘坐在置放在床前的人美塌上,透过半支起的木格子窗户遥遥的望向窗外的傲然绽放的红梅,娇弱的身姿沐浴在微弱的阳光下,不免显得格外的稚嫩娇柔,让人心生怜惜。
“主子,满府的人都在观望着今儿王爷会宿在哪个院子,您是不是早做打算的好?”银宝奉上一盏温热的新江羽绒茶,轻声说道。
娇娘收回落在红梅上的目光,嫣红的嘴角微微一弯,漫不经心的说道:“早做打算又有何用,宿在哪个院子瞧得还不是王爷的心思,他若是有心,自是不用我请也会来的。”
“主子,那韩侧妃可是一早就派了人守在正门,只恨得王爷一回府就把人拽进她那得月楼呢!”同喜撇了撇嘴,瞧不上韩侧妃的做派,便是在侯府时,府里的姨娘们也没得这般不顾脸面的把侯爷往自己的院子拉。
娇娘嘴角不自觉衔了一抹笑意,略显讽刺,媚眸轻睨,白嫩的手指顺了下耳际的发丝,用娇嫩清脆的嗓音道:“若不然,你当她那湘姐儿是如何得来的。”说罢,柔韧纤细的腰肢一摆,从软塌上起了身,笑意盈盈的说道:“今儿这天倒是暖和了不少,外面的红梅开的也艳,倒是让我兴起了品酒赏梅的雅兴。”
同喜见主子难得有了兴致,忙笑道:“那敢情好,容奴婢把青梅甜酒温一下,在让小厨房炒上几道下酒菜,一早四娘子打发人送来的酱闷酥鱼主子还没有尝呢!奴婢瞧着很是鲜嫩可口,一会就着青梅酒吃上几口,瞧瞧可鲜美,主子若是喜欢,便让厨娘学着做。”
娇娘素来喜欢同喜这份机灵劲,免不得弯唇笑了起来,含笑道:“就照你说的去置办吧!”又吩咐同贵道:“把那副白玉棋盘找出来,我恍惚记得早前和瑶娘对弈时有一残局未解,也不知道棋谱你们有没有记录。”
“给主子记下了,您当时还说得空在与十一娘子论输赢呢!”同贵轻笑着说道,转身便去寻那白玉棋盘,又把记录下的棋谱找了出来。
娇娘神色有瞬间的恍惚,之后抿出苦涩的笑容,她怕是再也不得空与瑶娘一论输赢了,进了这豫王府短短不过几日,就让她明白了当日五姐话中的含义,这王府的一方天地从今以后便是她一辈子的战场。
把软毛织锦斗篷披在身上,娇娘带着金宝出了厢房,瞧着那一株笔直苍劲开的秾艳梅花,想起了往年这个时候,她跟瑶娘少不得要酿几坛梅花酒,等待七月初时从地窖里拿出来,用冰镇着,饮起来才叫一个舒爽,想到这,娇娘不禁扬起了嘴角,忙让银宝取来一个藤编草篓,自己却是挽起了袖子,脚微微翘起,轻柔的摘下散发着清幽香气的柔暖花瓣。
“这梅树开的倒是比咱们临水阁那几株还要好,就是不晓得酿成梅花酒是不是也一样清雅袭人。”
平日里伺候这梅树的小丫鬟也是个机灵的,难得见上主子一面,又见娇娘今日兴致颇高,忙脆声说道:“主子,这梅树是您未进府的时候王爷特意命人移栽的,原以为今年是开不了花了,哪成想这树也是有灵性的,知晓讨主子欢心呢!”
娇娘抿嘴一笑,瞧这小丫鬟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棉褂子,却是干干净净的,小模样生的很是机灵,倒是跟她那小嘴一样讨人喜欢,便笑吟吟的问道:“这梅树都是你在伺候吗?”
“会主子的话,自打移栽到坠玉阁一直是奴婢在伺候着,奴婢原是在花房伺候花的,因主子进府,管家特意把奴婢调到坠玉阁来伺候花花草草。”小丫鬟脆声回道,不大的眼睛笑起来弯成月牙状。
“这小嘴倒是个巧的,你且好生伺候这些花花草草,主子对这些最是喜欢不过了,伺候的好了,少不得多赏你几两碎银子。”金宝说着,便给了她一串子铜钱,倒是惹得那小丫鬟对着娇娘千恩万谢,小嘴一张一合说了数不尽的巧话。
娇娘见她小嘴一张一合,倒是跟家养的八哥似的,很是讨人喜欢,芙蓉面上也不禁勾出几许笑意,这一笑,当真是粉面生春,二个浅清的梨涡若隐若现,一双凤目更是水光潋滟,让人瞧了便失了神。
戚望之进了院,便瞧见这幅美人图,轻一挥手,让下人莫要出声,只倚着月亮门静静的瞧着,越瞧越是得趣,只因娇娘莲步轻移,单手拎着裙摆,堪堪露出裙摆下那双水粉色牡丹绣纹的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