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是直接判断了对方不是记者?”离开咖啡店还不到几步,鹤丸国永直接一个箭步窜到时叁身边,一脸好奇的询问。
在他们这些人的印象里,时之政府全家都对跟媒体相关的东西友好出了一个高度,尤其总议长那边,属于就算你只是哪个手机拍个照片都能‘正好’拍到男人眉头微皱神色威严凝视前方精致堪比肖像画的场面。
至于时叁,虽然关于北部战线的新闻占比不多,但若非本身对媒体极其友好,时叁这德行也不至于在报道上能满是正面评价,每次哭穷要军饷时都被各家媒体写的声泪俱下。逼得时之政府这边不得不每次都发布任务找各路审神者直接护送粮草去北部战线,免得下次报纸上再出现《无良贪官克扣军饷,时三公子含泪控诉》这种让他们眼前一黑的标题。
“他手上好多乱七八糟的味道,中药味试剂味福尔马林味和酒精味——一个记者正常情况下很少会有这么一双气味复杂的手。”时叁揉了揉鼻子,明显是被刚才那股味儿呛得不轻,连笑容也稍微垮了下来,“再就是这人皮肤实在是太好了。”
好到特别像常年待在室内,只偶尔出门一趟的普通上班族。
“皮肤?”鹤丸国永思考了那么两秒,选择就事问事,“皮肤怎么了?”
“记者这职业,常年奔波在外跑新闻,风雨无阻日夜兼程,任何一张脸经历过暴晒淋雨熬夜采访常年面对电脑显示屏,皮肤都不会好到哪去。”这个倒是没有时叁解释的必要,外出任务跑过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次的笑面青江代替他做出了回答,“电视上那群光鲜亮丽的记者都是跑政治经济新闻的,像这种跑社会新闻或是冲在事故前线的记者,你记得咖啡店里其他人都是怎么样的吗?”
鹤丸国永回忆了一下那一群有地儿趴着就睡了,不论男女都能在嘈杂环境里灰头土脸心无旁骛接电话写稿件的神人们,想起那整个咖啡馆颇有点儿灰蒙蒙的氛围,不得不承认。
刚才那个拍时叁肩膀的男人实在是像灰扑扑大雁群里的一只小天鹅,从头到脚都是大写的违和。
“走吧,”见他终于回过味来,时叁也从自己的鼻子那里收到缓过来了的信号,青年从兜里掏出通讯仪发了几条信息,然后将手机模样的东西揣回去,“先找间屋子住。”
鹤丸国永和笑面青江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双方眼中隐约的不解之色。
资料上的信息已经给的很全面了,如果是一个强大的审神者带着强大的刀剑,现在该做的事应该是直接杀到时间溯行军面前把人砍个干净,速度又效率。
他们自认为是强大的刀剑,但凡听过时叁名号的人也不会以为青年是个不够强大的审神者,虽然理论上世界位面时间流速不同,任务也没有时间限制,但时叁要找住所的举动还是让两刃深感意外。
这一眼稍触即分。管他呢,鹤丸在心底想,总归时叁脑子不差人也强,他们更不是那种能被审神者轻松鱼肉的刀剑,如果真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到底谁是妖谁是人谁又能说得准呢。
地铁上不允许带□□,时叁带着两刃沿着街道走了一阵,拦到一辆出租车,开车的是个年轻人,在三人上车后还友善的笑了笑,张口是相当入耳的关西腔,“三位这是cosplay吗?要去今天的动漫展?”
笑面青江一下没能听懂这话,重复了一遍,“cosplay?”
“角色扮演。”时叁言简意赅的解释,从大衣兜里摸出有些老旧的纯黑皮质钱包,打开钱包,二指从里面夹出一张钞票递给司机,“去市中心最好的酒店。”
年轻的司机接过钞票,看了时叁好几眼,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忍不住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好家伙,这气质,这打扮,他不是碰上传说中的财阀或者贵族了吧。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偷眼用余光打量着坐在副驾驶的青年,青年生得冷白的肌肤,单看肤色甚至有些欧美气息,简约黑色大衣做工精致,扣子一路扣到胸口,严谨里带出点儿微弱禁欲,本该张扬的红发和微垂的红眸意外勾勒出些许怏怏的疲惫。
他又通过后视镜看了两眼后面的青发青年和白发和服青年,二人的容貌同样出众至极,属于那种如果去了漫展都不用化什么妆就会被一群人围在原地拍摄的存在,尤其是那位白发金眸的青年——目光扫过来时疏冷又温柔,像是一只纤尘不染又落入凡间的鹤。
时叁察觉出了司机的打量,却也没太在意。时之政府这种构建在强大力量基础的存在本身就有近乎可怕的禁制,除非现世有堪比当初安倍晴明那个等级的阴阳师强行作梗,在审神者和刀剑男士任务完成,离开任务时空的瞬间,所有关于审神者和刀剑男士的记忆,都会在原属于这个时空的人的脑海中强行清除。
他侧首望着这个灰蒙蒙,有些老旧又有些破败的横滨,火红瞳眸中映出整个城市衰败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