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冉在帖子下面扒拉评论看,越看越心惊肉跳,不敢相信得是居然还有人说她跟乔蔚然其实早就在交往了,只不过为了乔蔚然的发展不能暴露出来,她这次来ATM打职业也是来拯救乔蔚然的。
后面半句她爱听,但前面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叫为了乔蔚然的发展不能暴露,真当娱乐圈了?
……不对,重?点难道不是她跟乔蔚然没有在一起?!
温冉开着马甲挑着几个评论回了,不经意间走到酒店大门,旁边的男人停了下来,温冉从网络世界抬起了头。
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他身材高挑,穿着单薄的衬衫,风吹起下摆显出他纤细的腰线。
少年手里点着一根烟,在昏黄的灯光下亮着一点光,映出下巴干净的线条。
他眼角余光看见温冉,看了过来,露出一个笑容。
夏嘉朗将烟头按灭,丢进附近的垃圾桶,他挥了挥手,赶走附近缭绕的烟,走过来,也不靠得近,担心身上的烟味影响到温冉,他笑着说:“我在等你。”
温冉皱了皱眉:“嗯?有事?儿吗?”
夏嘉朗眼神平静地看着温冉身旁的乔蔚然,乔蔚然面无表情地直视他,两人神情都没什么情绪,可温冉不知道怎么看见了噼里啪啦的火花。
她紧张地咬了咬下唇,咳嗽两声。
夏嘉朗:“乔哥你能先离开一下吗?”
“我为什么要?离开?”乔蔚然嗤笑一声,“留下未成年跟一个陌生男人吗?”
“你才是未成年。”温冉忿忿。
乔蔚然大掌按住温冉的脑袋:“未成年不要?说话。”
温冉:“……”
温冉气?鼓鼓地瞪着乔蔚然,乔蔚然将手收了回来。
眼神很凉,非常冷淡。
夏嘉朗仿佛看到了什么很好笑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露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复成平时的温和样子。
“我不是陌生男人,我和温冉认识了半年。或者我可以向乔哥做一个自我介绍。”
乔蔚然挑眉看他,声音里都是讽刺:“只有半年?”
夏嘉朗无视乔蔚然的嘲讽,淡淡说,“我是YSBS的新打野,ID是JFR。贵队应该不会连选手的自由时间也要?管吧?”
乔蔚然没说什么,反而看向温冉:“你说,你要?跟他聊,还是跟我上去。”
温冉:“…………”怎么就到我了?
温冉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们两个表情,提了个建设性意见:“要?不……你们两个石头剪刀布?”
乔蔚然深深看她一眼,嘴角抬起一个温冉看不懂的笑容,转身进?了酒店。
温冉想了想,冲夏嘉朗拜了拜,跟上乔蔚然的脚步。
“温冉!我有话想对你说!”夏嘉朗在背后叫了她一声,温冉垂了垂眸,脑海中蹦出来许多有关以前的画面。
她与夏嘉朗十分默契,总是能洞悉彼此的想法,温冉从没有遇见过任何一个像是夏嘉朗这?样能清楚了解自己的想法的打野。
也许最初的契机是彼此游戏内的默契,但两人每日都在一起玩,让温冉对夏嘉朗这?个人也产生了好奇。她并非追根究底的人,一直与夏嘉朗保持着“LOL战友”的距离,哪怕心里好奇也不会逾距,去问一下有关夏嘉朗现实的事?情。
直到某一天,夏嘉朗要?求和她见面,两人站在正大广场前,彼此对望,依然默契。
在那一刻,温冉隐约察觉到自己是对这?个男孩子有好感的。
可能这就是爱情,在第一眼见面时心脏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浑身火辣辣的,像是泡在热水里,世界浩大安静,眼前只能看到他一个人,只能听到他说话。
他说什么她都会认真地听着,并记在心里。
现在想想,不过是一时心动罢了。
她一向喜欢干净剔透的男孩,最早和陈思?南在一起时,也是觉着他阳光下的面容干净又美好。
可一切发展都和她想象得不太一样,当初的夏嘉朗很冷漠,对她很冷淡,在温冉主动出击的时候礼貌而疏离地回绝了她。
温冉脸皮薄得很,在感情上也是一知半解,懵懵懂懂,只知道这?人拒绝了她,那就算了吧,就再也不要?开口了,她才不要?再开口,输了面子。
心里委屈,对周舟也不想说,只说是普通的网友,被见光死心里难过。
过去的一小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随着时间被埋葬在记忆洪流里,直到今天,夏嘉朗三番五次地和她搭讪,温冉内心几乎毫无波动。
她回头看夏嘉朗,少年脸上带了着急的神色,是他罕有的样子。
温冉不由停下脚步,以为他真的有什么要?事?:“怎么了?”
夏嘉朗看她,嘴唇先是紧紧抿着,脸色惨白了一瞬,眼眶渐渐透出一股凄惨的红。
温冉怔了一瞬,走几步下来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呀?”
夏嘉朗眸底压着快要喷涌而出的情绪,那情绪浓烈到温冉也能清楚得感?觉到。
温冉看着他,不说话,隐约找到了当初她的感?觉。
她会很认真地听他讲话,并把他说的一切都记在心里。
夏嘉朗声音很低沉又很温柔,温冉一向对温柔的男孩子没有抵抗力,在他开口的时候就屏住呼吸,安静地听着。
“我奶奶去世了。”
温冉怔怔看他。
“我刚知道这?个消息。”
温冉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又把?嘴闭上,安静地听他说。
“我是苏州人,”夏嘉朗低声说,“去年才来上海读书,我之?所以选择上海是因为你在这里。”
温冉心跳得更加厉害,她觉着自己之?前的困扰烟消云散,隐约明白了少年的心情。
夏嘉朗抬头看她,说:“我奶奶身体一直很好,鲜有生病,但这?次……我刚接到邻居电话,她给奶奶送菜时发现我奶奶躺在躺椅上,一动不动,身旁的收音机正在放着《牡丹亭》。”
他声音清润温和,低声唱道:“人世之?事?,非人世所可尽。”
温冉“啊”了一声,犹豫着问:“邻居……你爸妈……呢?”
“已经不在了,”夏嘉朗说,“是奶奶把我从小带到大,她是我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