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个铜疙瘩,阿骨打的心情是十分的复杂难言,紧抿着嘴怕一张口就哭出声来。
摊上这么个主子?,你说他要是再盼个变,应该不过分吧?
“傻愣着干嘛?”楼望舒见他凝固在当场,转头笑着?对竹叶道:“你瞧瞧,这老头子都高兴傻了。”
阿骨打:……满脸写着?微笑。
………………
双手捧着铜疙瘩回到自己的帐篷,阿骨打的夫人莱氏正在收拾东西,她年纪也不小了,注意到男人回?来,捋了捋半头白发眼也不抬道:“回?来了就帮我?把羊皮卷一卷。”
阿骨打还处在失魂落魄的情形中不能自拔,莱氏见他没动静,抬头朝他这边看去,“呦!好大的金疙瘩!”
阿骨打:……
她激动地走过去,想摸又不敢摸,压低声音问老头子,“你抢劫谁了发?这么大财?”
“我?能发什么财?”阿骨打哼了一声,随手把铜块放在地上,“摄政王赏赐的。”
莱氏一拍手高兴道:“哎呀,这可真是双喜临门!摄政王还挺看重?你的,比在部落待着?的时候好。”
楼望舒在戎狄这边架空了克禄图,自己领着?摄政王的工资,干着可汗的事,戎狄人多称呼她为‘摄政王’,楼家军的人则称呼她为‘将军’。
莱氏拍拍丈夫的肩膀,打量一番,“没想到你打了一辈子?仗,倒是个大器晚成的!”说着她就蹲下来摸摸铜块的表面,夸道:“纯金的吧?可真亮!”
阿骨打嘴角一抽,毫不留情揭露这块假冒伪劣产品,“纯什么金!”
他用脚踢了踢,没好气道:“这纯的铜!”
莱氏:……
阿骨打的怨气却是寻了个出口,正想说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时候,就听自家婆子?安慰道:“铜就铜呗,摄政王都封你那么大个官儿,要再给你坨金子?,别人还不嫉妒死?”
阿骨打一愣,“你说什么官儿?”
莱氏也一怔,解释道:“就‘征西大将军’啊,你不知道吗?”
阿骨打跺脚,“我?知道个什么呀!”
莱氏吃惊道:“整个戎狄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
“你被封为‘征西大将军’,咱全家老小都去潼阳关住大房子。”她指指榻上的衣服,“摄政王还专门派人过来传话让我赶紧收拾行囊,趁着?天不热赶路不受罪。”
她音调抬高,“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阿骨打:“我?真不知道……”说着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这是让人看笑话了呀!”
莱氏不明,不知老头子这是又犯得什么神经,就听阿骨打信誓旦旦道:“摄政王对我早有安排,却密而?不发?,就等着?看我?抓心挠肝,你们都知道了,合着?就瞒着?我?一个人!”
他看向地上的铜块,气哼哼道:“我?早就知道她一肚子?的坏水儿,封个官还得戏耍我?一番。”
“行了行了,左右摄政王又没亏待你。”瞧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儿,莱氏哭笑不得。
“她敢亏待我?!老子?是谁!老子?是……”新任‘征西大将军’拍拍胸脯,觉得自己硬气了,说话的调都高了不少。
莱氏指着?他后面,大惊:“摄政王!”
阿骨打:!!!
“老子?是摄政王麾下的一员老将(酱),越老越香!”他立马改了话头,“哎呦~主子您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打声招呼,没提前准备一下,真是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小人有失远迎呐……”他熟练地谄媚转身,空无一人,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莱氏咯咯咯地笑,末了还踹了他一脚,“瞧你那出息,再横啊,也就摄政王能治你。”
阿骨打虚虚抹了把头上的汗,再不敢说大话。
………………
说回楼望舒这头,目送阿骨打垂头丧气的背影离去,廖青元就拿着一摞公文过来。
他如今虽是安西节度使,但军权都在楼望舒手中,他也不擅长打仗,便负责处理戎狄的大小公务。
楼望舒问他什么事儿,他抽出一本账本摆到桌上,问道:“这原是戎狄给平珠公主用于联姻的嫁妆单子?,如今戎狄已经被我们拿下,就不需要和大越国那边和亲了吧?”
楼望舒展开账本扫了扫,上面的东西不少,毕竟这不仅仅是一个公主的嫁妆,还是两国交邦的脸面,因此有些嫁妆制作起来特别费时,需要早早准备起来。
把账本合上,楼望舒道:“平珠公主的死先别走漏风声,找个身形相似的人假扮一番。”
她侧首看着?挂在墙上的與图,笑得像个小狐狸,“嫁妆就算了,可该和的亲还得和,毕竟大越国的国土,咳,真好看。”
007跳出来拆穿她,【你明明就是馋大越国美人的身子,你下贱!】
楼望舒恼羞成怒,把007揍了一顿。
廖青元意会到主子?的野心,立马拱手道:“和亲日子在即,那属下这就去准备。”
楼望舒:“去吧,多准备些婢仆,守在平珠公主身边,人多又不打眼。”
半个月后,平珠公主的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的从王帐出发,以楼家军为首的数千骑兵打头,后面还跟着?一万戎狄士兵,阿骨打作为随行将军守着?公主送嫁车,这排场可谓是给足了大越国脸面。
罩着红纱的送嫁车居与队伍正中,被严密保护起来,巨大的车轮滚滚向前,如履平地。
送嫁车里,楼望舒毫无形象地靠在车壁上,手里捧着一本话本,一边嗑瓜子?一边瞧的认真,旁边跪坐着?竹叶还有一个身形与平珠公主相仿的红衣女子。
磕累了,楼望舒把干果盒推走,竹叶适时地倒上一杯茶水,问道:“您怎么不把克禄图给带上,放在眼皮子底下也放心,留在戎狄,难保他与科霍那些人勾结。”
楼望舒合上话本,磕瓜子?磕得确实渴了,用茶水漱了漱口,吐到竹叶捧着的盂盆里,她擦擦嘴,这才道:“开春儿草长莺飞,正是放牧的时机,春季又是牛羊发?.情的季节,戎狄人把牛羊看到比命还重?,自然不会?耽搁母羊揣崽,他们要真想反,那也是选夏秋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