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来着,大阿哥就是你登基最大的绊脚石,你?不应该妇人之仁,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康熙走后,索额图走向脸色难看的太子,抬手制止了他灌酒的手,他小声的说着。
之前自己就跟太子提过,如今的大阿哥阴险的很,他根本不是放弃,是用的以退为进。他们应该在这时候快刀斩乱麻把大阿哥做掉。太子倒好,居然顾忌着那点可笑的兄弟情分,迟迟不动手。
生在皇家别说兄弟,就是父子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不能反。太子若一直这样优柔寡断下去,迟早被其他兄弟拉下台。
红着眼睛看了索额图一眼,太子啪的拍下他的手,又给?自己灌了一杯。抬头看看空空如也的皇座,眼前又出现汗阿玛含笑温柔的脸。以往汗阿玛只对自己满意,对大哥虽然特别却从未超过自己。可这两年,汗阿玛变了。
索额图说的没错,他最喜欢的儿子早就从自己变成了大哥,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他觉得康熙偏心,事实上也没错。康熙确实偏心,但偏的一直都是他这?个皇太子。就好比今日,以往不管什么宴会,康熙夸赞的都是太子一个,奖励也只有他一人。今次确实是大阿哥送的东西不错,大阿哥代表的还不只是自己,而是他们所有人。就算是为了群臣,这?个奖励也应该给大阿哥。
康熙给?了吗?他给?了,同样的他也赏赐了太子。若这件事换成是太子做的,那么别的皇阿哥可有得到赏赐的机会?答案很明显,没有。
皇上对太子或许有些方面不满意,明面上他一直都是顾忌太子的。可惜太子看不懂,他只看到惠妃得了不菲的赏赐。太子年纪不算大,想法偏激可以理?解。若他身边有个人能好好引导,说不定还有想明白的一天。
偏偏他身边是索额图。索额图主张的可不是‘仁慈’,他也不会管什么兄弟情,他看中的是利益,是赫舍里氏一族的地位。若不是太子一直阻拦,他早就对大阿哥等人痛下杀手了。一次或许不成,两次、三次,太子在他的引导下慢慢脱离正轨,走上偏路。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应该妇人之仁,最后一次,这?次是最后一次了。等大哥回来,若他还阻拦我,我一定不会客气。”就让他最后在任性一回?,给?大哥几年时间,也给?自己一些时间。
索额图有些着急,他四下看看,确定没人看向这?边才小声的说道:“不能等,等大阿哥回来一切都晚了。如今天高皇帝远,大阿哥身边又只带了几十个护卫,正是好时候。这?件事也不用你出手,只要你?答应,有的是人给?咱们扫除障碍。”
皇上是什么人他清楚,若是在京城,他的眼皮子底下弄死大阿哥,谁能逃脱他的追查。就算查不到自己头上,以皇上的聪明也能猜到是他做的,到时候他完全可以用别的罪名惩治自己。而太子,很可能也会背上一个弑兄的罪名。
太子猛地抬头,一字一句的说道:“上次的事情果然是你?”他站起来想要拉住索额图的衣领,随后发现众人看着他,冷冷的丢下一句,“跟孤来。”率先走出了太和殿。
外面寒风凌冽,吹散他身上仅存的一点暖意。太子一路上话也不说,直接带着索额图回了毓庆宫书房。康熙对太子是真的好,哪怕书房没人,房间的火盆也不曾熄灭。只是这火盆如今却驱不散他心中的寒意。
看到索额图进来,他扬起手,巴掌却生生停在索额图脸边,反复几次,最后他颓废的放下手。只声音依旧带着冷意,“索额图你好大的胆子,那可是乱党。你?当真以为孤不敢拿你如何?”他与大阿哥等人争的是皇位是天下,与乱党就不是了?比起大阿哥等人,他心里更忌惮的还是乱党。
大哥他们还有汗阿玛可以压制,只要汗阿玛不同意,谁都不能取代他。乱党可不会听汗阿玛的,恰恰相反,不管是大哥还是他这?个太子亦或者是汗阿玛,都在乱党的刺杀范围内。比起大哥,他们肯定更希望自己与汗阿玛出事。
他一直都知道索额图胆子大,却不知道他大到如此地步,居然敢跟乱党勾结。他就不怕汗阿玛查出来,亦或者乱党连他这?个太子一起杀了。
索额图眼睁睁的看着太子的巴掌伸过来又放心,他的眼里带着欣慰。太子也算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就知道太子舍不得。他与太子名为君臣,实则比父子也差不到哪里去。“我知道殿下担心什么,您大可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皇上的眼线很多,他也要为自己和太子考虑。发现那人是乱党也是无意中的事情,他只是让人不着痕迹的把?大阿哥出京的事情说出去,用的还不是自己的人,皇上就算是查,也查不到自己头上。
“你?,”太子指着索额图说不出话。怎么?他还觉得自己很聪明,很得意?
“殿下,您熟读诗书,这?历史上弑父杀兄上位的皇帝还少?您看看史书上又是怎么评价他们的?”最有名的那个唐皇,还不是得了个明君的评价。所以,怎么上位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位之后所实施的政策。他相信太子上位后会做的很好。
太子眼神闪烁,随后又坚定下来,“别说了,那件事孤会给?你?保密,但此事也到此为止。日后没有孤的命令,不允许你擅自行动。”唐皇那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是太子,想上位就只能杀了当时的太子。自己不但自出生就是太子,如今地位稳固,实在没必要学习唐皇那一套。
“妇人之仁,你?不想着干掉别人,就只能被别人干掉。历史上多少太子都是这么被废的。”纵观历史,太子能顺利登基的有多少,被别人干掉的又有多少?太子怎么不想想,他如今的处境可比大阿哥、三阿哥之流危险的多。他若一直这样下去、长此以往肯定会被别人踩下去。
那些‘太子’都是什么下场,他就没想过?
索额图气的恨不得掰开太子的脑袋,让他吹吹冷风清醒清醒。
太子阴狠的盯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嘣,“孤说了,这?件事日后再提,你?是不是没听懂?还是说连你?都不把?孤放在眼里?”索额图把自己当成什么了,真以为自己不敢动他不成?
同样沉着脸回望,索额图的眼里说不出的失望,随后他垂下头,“殿下说的是,天色已晚,老臣先告退了。”说完转身离去,那背影说不出的萧瑟。
太子的心情并未好受,他挥手把?书桌上的书墨全都扫到地上,随后又觉得不解气一脚踹翻书桌。
外面伺候的人胆战心惊,谁也不敢进去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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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阿哥不知道,他们已不在京城,京城还有人对他们‘念念不忘’。同样是除夕,大阿哥也带着人在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