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掏出枪,重新别在裤腰里:“七哥,我皮带上别了一串钥匙。”
斐七正过脸,继续往楼下走,却是有人先他一步:“七哥,我看不如哥几个把他绑过来吧,万一等咱们下去了,人已经走了呢?”
斐七没说话,只加快了脚步。
那人不死心,望着斐七的背影:“七哥?”
斐七继续沉默。
他的无声是寒雾笼罩的坚冰,笑意却是暖意融蚀的裂纹,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斐七为此特意回来洗了脸,换了新衣裳,还精心上衣口袋里插了朵小花花,能让斐七如此兴师动众的,并非大佬们的酒会,也跟许晚和首次露脸的新欢无关,他刚刚得到了一个可靠的消息,一位老相识出现了,不请自来,正合他意。
斐七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见游候本人时还是被恶心的调头就走,他带去的那些人人全窜出去抓游候,只有斐七一个人呆在角落,用一秒钟做好了心里建设,又重新扭过脸挑游候身上顺眼的地方看。
比如游候虽然穿着网袜,但双腿还算灵动活泼,至于浓妆艳抹……啊,脸圆圆的还挺可爱……斐七想了一会胃里难受,为了转移注意力便赶忙上去拉游候,谁知道他刚摘掉游候的墨镜,四目相接,久别重逢,斐七连游候眼仁儿都没看清游候就对着斐七翻了个老白眼。
游候刚跟人搏斗过,妆花衣破,心情也不美丽:“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那个心上人。”
斐七当时的感觉只能用心碎了无痕来形容,后来动手怒揍游候也只因自我修复不成功。
卧室窗帘没有拉好,月色自外头漏进来,落在蒋伟养的盆栽上,浮一层银白的星点。
斐七一直在床上摊煎饼,他迷迷糊糊,半梦半醒,说不上是在睡眠还是在回忆,脑子里都是关于那个地方,那些张脸,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过,他年纪大了,记性差,昨天蒋伟跟他说的事,他可能今天就忘了,可这么久以前的事,画面,细节,烙在脑子里似的,他都记的一清二楚。
斐七在愤怒中睁开眼,望着屋里的晦暗,头痛欲裂。
他气的都没发现身边少了个人,只是诈尸一样呼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掀被下地,打算把游候送他的米奇爪子找出来踩一踩。
当斐七推开卧室门的时候,才发现到蒋伟还醒着。
不过蒋伟在刚到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这小子刚回来的时候衣服也不脱,埋了吧汰直接往床上躺,一头拱枕头上,睡的像个老山羊,呼噜打的震天响,也不知这会是睡毛楞了还是梦游,眼下蒋伟正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撑着头,手指上一只香烟,青烟袅袅的飘。
跟年轻时候的经历有关,遇上这种情况,斐七通常都是很识趣的选择回避,于是他静悄悄的退回卧室,拿起起手机,先看了一下时间。
凌晨四点四十五,微博里有人连发好多条微博,又一条一条的删除干净。
小哪吒:感情这件事,真是说不清,在一个平常的时间,平常的地点,哪怕是很平常的气氛,一个很琐碎的小细节,我就喜欢你了。
小哪吒:感觉很多人总是在不适合的时间遇上适合的人,又在适合的时间遇上可以相伴终生的人。
小哪吒:如果我们最终也没有走在一起,等过了很多年,十年,二十年,重逢那天,会不会也像电视小说一样,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我当时其实很喜欢你,你也喜欢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