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七开车载着游候回了家。
午后的阳光猛烈,风却凛冽,副驾的人一路嘴都没闲着,大讲特将这他几日的传销生活,说他如何获得了单人拔河第一,跳皮筋大赛冠军,如何比老师还能演讲,比钻石级‘家长’还能推敲化妆品,还说班里的人为了发展下线都往家里写信要钱,他却是把各个小组的生活委员都说服成自己的下线,没跟张警官要过钱还挣了一点,要不是最后开除的时候那个死老师把他赚的钱没收了,他也不至于回来的时候连路费都掏不起,手机也停机。
斐七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里,所以这个时候游候说什么在他耳朵里都格外动听,唱歌似得,他俩就这样,游候唱着歌,他开着车,穿过市区,躲过老妪,一路向西,开到郊区。
游候一进屋就愣住了,他两眼放光,蹬掉脚上的鞋就窜过去,珍宝似得抚摸客厅里的沙发:“天呐,七哥,沙发实物这么美啊……我都舍不得坐,要不咱俩坐地上吧……”
说完又朝斐七竖起大拇指:“七哥,不用说别的,你这品味,绝了。”
斐七将游候随便乱踢的鞋捡起来,听得这话,登时直起腰,略有情绪:“实物?你看了我给你发的私信了!”
游候摸完沙发又掀起沙发裙子往里看,发现是实心的:“哦,我在麦当劳连了个wife。”
斐七扔下鞋,两步上前,照屁股就是一脚,不大用力但是角度刁钻:“那你不给我回事什么意思?知道我多担心么?”
游候给斐七踢的头拱地,奔儿头着地嗷的一声,而后他愤怒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套连环掌将斐七搡出好几米:“我人回来了,意思还不够清楚么?”
俩人比比划划的拌了一会嘴,却不知道怎么着,居然拌出了点亲热劲,最后居然搂脖抱腰,忘却刚才似得腻歪在一起。
斐七望着他:“之前你问我的,我想清楚了。”
游候仰着脖,十分手欠的搓他的脸:“看得出来,你不用说了。”
“以后别走了。”
“那我要是就乐意到处走呢。”
斐七思索片刻:“也行,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要是不爱带着我,我就等你走够了回来。”
***
在接下来的日子,斐七过的平常又不平常,他有了个新家,有个整天住在里头的人,此人依旧整日的神出鬼没,但只要斐七在家,就必定会待在他身边,不是穿个小花裙,就是围个小围裙,涂脂抹粉满屋子浪,家里时常被他搞的一团糟,而斐七又是个讲卫生爱整洁的人,所以俩人为此经常发生口角。但因为斐七现在打也不是很能打的过他,又经常被其骂的脸红脖子粗,便也渐渐的妥协了,习惯了每日坐在如山的衣服堆里,喝咖啡,看报纸,或者百无聊赖的看对方在一边对着镜子孤芳自赏。
他爱上了一个疯一样的男子,过上了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日子,斐七甚至还在游候的熏陶下掌握了多项技能,帮涂指甲油,代洗隐形眼镜,能熟练操作各种型号的卷发棒,给他一顶黑长直他半个点就能卷出一脑袋卷儿来,但游候顶多在家里戴戴,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没再穿出过门,出去是个人,回家才肯现出原形。
这一日,游候戴着新洗的假发录了一会视频,觉得没有型,便将客厅里看电视的斐七叫过来处理。
半个小时后,他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啧啧有声:“七哥啊,你这头发卷的,比机器卷的好看多了,你怎么这么优秀,干什么什么行呢?”
斐七嘴上叼着烟,板着脸,口气里却藏不住的得意:“那是,我要是干什么什么不行,当年能脱颖而出么。”
游候摸了摸假发上的发卷:“我也是干什么什么行啊,咱俩是强强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