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少爷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姨娘身上啊!翠喜忍着没把话说出口。
她心疼姨娘的一颗真心得不到少爷的看重,她更心疼姨娘势单力薄,在这后院中只能被少奶奶压着,三年了,怀了两胎,两胎都没保住。
杨依梦又苦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走投无路,只能如此做。”
曾几何时,她对顾端良的感情也不再是单纯的爱慕和敬重,反之竟有些不得已的讨好和献媚。三年的时间,让她看清了许多。
杨依梦整理好了心情,怕自己一脸的病容会惹顾端良厌恶,临走之前还特地擦了胭脂水粉。翠喜拎起食盒,扶着她出了门,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今日晌午,外头下起了大雪。片片雪花纷飞而落,不知不觉这雪落起的高度,已经到了人的脚踝。杨依梦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院里行走,若不是有翠喜扶着,她这不灵活的身子,估计也得在这冰天雪地里摔上几跤。
她身子弱,硬是废了比平时多一半的时间,才走至顾端良的书房。她在门口踌躇良久,先是揉了揉自己冻僵硬的脸,扯出一抹温柔笑容后这才准备抬手叩门。
手指将要触碰到门板时,门突然被打开,里面踏步而出的人差点与她撞到了一处。
“梦姨娘?你怎么在这里!”推门而出的是少奶奶杨絮棠身边的大丫环,夏风。她看到杨依梦时略有惊讶,眼底还有不加掩饰的轻蔑。
听到门外头的动静,屋内的杨絮棠欲出来查看,却被顾端良温声唤住:“絮棠,外头冷,你待在书房里,我过去看看就好。”
顾端良走了出来,他表情寡淡,目光始终未落到杨依梦的身上。他皱眉冷声对夏风道:“还不快去给少奶奶取披风。”
夏风行礼应是,当她目光触及到杨依梦身上的那件厚披风时,思绪百转千回,竟突然伸手想要去抢。
“诶!你这是做什么?这是我家姨娘的披风!”翠喜见状,急着上手去拦。
“少奶奶畏寒,就先借梦姨娘的披风一用。”夏风一边说,一边更加放肆去夺。
“我家姨娘还病着,你若要披风,回去取便是。”
“你这小丫头,懂不懂得上下尊卑!我这一来一回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若是少奶奶冻病了,伤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们能担待得起么?”
翠喜没有夏风的力气大,又要照顾着杨依梦,怕夏风的动作伤了她。这下一分神儿,披风便落入了夏风的手中。
夏风得意一笑,拿着抢来的披风,小跑地进了书房给杨絮棠披上。
没了披风,那刺骨的寒风专往领口袖口里钻。可身上的冷,却抵不过心中的寒。自始至终,顾端良都是冷眼旁观,任由夏风粗鲁抢过她的披风。
杨依梦鼻子发酸,强忍委屈,不让泪水落下来一滴。她努力笑着,笑着端起手中的食盒,冲顾端良道:“少爷,妾身给您带了些吃食……”
顾端良依旧无视她转身进了屋,杨依梦顺着他的背影往里瞧。内室的案桌上,已经摆了一份枣泥酥饼和香菇排骨汤。
给少爷送吃食的主意,看来她和杨絮棠想到一块去了。
书房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杨依梦所有的奢望也被关在那扇门外。她自嘲一声笑,笑自己怎么就学不乖,还要送上门来自取其辱。
她慢慢放下双手,打开食盒盖子,愣愣看着里面的枣泥酥饼、香菇排骨汤。是呀,就算送的东西一样,就算她和杨絮棠样貌相像,但她终究不是顾端良心中的白月光,不过是他放在身边的替身罢了。
顿觉呼吸堵闷,阵阵刺痛从胸口蔓延开来,剧烈的咳嗽声让杨依梦痛苦万分。也不知是咳得难受,还是心死之后的悲伤。滚烫的泪水簌簌往下落,止都止不住。
杨依梦感觉浑身血气似涌到了胸口,撕心裂肺的难受。下一刻,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脑子嗡的一声,人就直挺挺往石阶下头摔,一头栽进了白雪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