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之后杨家再也不敢有所动作,实在是被顾煜的作为吓到了。
顾煜离开时同杨依梦说,是杨玄琛派了小厮去顾家送的信儿。这件事,被她记在了心中。当时杨玄琛被杨老太太罚跪祠堂,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想着别人,可见其人是多么良善。
待这几日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杨依梦便亲手做了些吃食表示感谢。
其实她还有件事不明白,也就趁着这个机会问出了口:“我说话直白,若是哪句话说错了你多担待。前几日祖母带人给我灌药,就是为了让大姐前路无忧。大姐和你是一母同胞,又是跟在祖母身边长大的。你为何要帮我?而不是选择装聋作哑?毕竟,论起亲疏远近,我终究抵不上大姐。”
谁知杨玄琛却这样回答:“二姐还记不记得,当日我跟随祖母和大姐一同拜访顾老夫人?”
杨依梦点点头。杨玄琛便接着道:“那二姐也应该瞧见了,我之后又一个人偷偷见了顾家姐姐。”
杨依梦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她当日居然被杨玄琛发现了。
“那你为何不揭穿我?或者想个法子对付我?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说出去么?”
杨玄琛道:“我不想伤害别人,也不想让别人因为我而受伤。自从那次回了家,我便日日忐忑不安怕东窗事发。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两家内都没有传出什么风声。我便知道,你什么都没有说。这次去顾家报信儿,就算是当作报答了。”
一时间,杨依梦不该说什么好。她定定瞧着杨玄琛,他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温柔到有丫环居心不良爬上他的床,他都不忍心责怪,还替她挨了板子。只不过他善良过了头,在有些事情面前这份温柔善良就成了软弱。
这是她没有将两人的关系说出去,若是说了出去。他一个男子还有转圜的余地,可顾冉月就彻底毁了!
真不知道,有杨老太太和杨平那样唯利是图的长辈,杨玄琛是怎么被养成这样性子的?
或许,他是随了生母大白氏。仔细想想,这大白氏若不是个良善的性子,怎么都能将白姨娘捏圆搓扁,而不是将所有的气都憋在心中,最终气死了自己。
想起那个满眼痴情的顾冉月,杨依梦心中有些酸楚,不免多嘴道:“之前我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只是觉得那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不想去多管闲事。可如今的情况不同,你是我弟弟,又救了我一命。有些话就算是难听,我也要多说一嘴。三弟,你都护不住那个丫环,她到最后还是被祖母活活打死。你有决心给顾家姑娘一个未来么?她的身份不同别家姑娘,你能说服两家长辈让你们在一起么?能护得住她么?若是你心中不坚……就不要轻易许下承诺,让人家姑娘空欢喜一场。”
其实杨依梦是不看好这段关系的,杨玄琛不似顾煜那般坚定,就算是身份有别也会想尽方法达成目的。
顾煜曾同她说过,就算没有达到预期结果,太后不肯赐婚,杨家不肯嫁女,他也做好了抛下一切带她远走高飞的决定。
杨玄琛苦笑道:“我知道姐姐是为了我,为了顾姐姐好。我知道我们走到一起会有多难,可是我这心中就是放不下,我喜欢她。”
什么都不做,光凭着这份喜欢又有什么用呢?
这是杨依梦心中的想法,却没有说给杨玄琛听。她话点到为止,毕竟没有经受他人的感受,她也没有资格帮他决定什么。
晚些时候,顾煜来了杨家,他怕杨家人会再次对杨依梦不测。门旁的人也不敢拦着,只好放行。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全杨家人看顾煜不再是个病秧子,而是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
顾煜刚进屋子时,正巧看到归雨端着个药碗,正在和杨依梦对峙。
“好姑娘,您就把这药喝了吧,这可是五爷特地请御医开的方子。”归雨劝道。
杨依梦不依,倔强地扭过头,道:“我身子又没什么大碍,为什么还要喝这些补药?”上辈子她体弱多病,可以说是日日泡在药罐子里。她对苦药汤有着抵触,这辈子在身体无碍的情况下,根本不愿再喝一口。
归雨没法子,总不能来硬的。恰巧这时看到顾煜进门,像是瞧见了救星一般,笑着迎了上去,将药碗递到了他的手中。
他们主仆二人那点小眼色全都被杨依梦看在眼中,她不悦地撇撇嘴,冷哼一声道:“归雨,我不就是不喝药么,犯得上把你家主子喊来!”
归雨低头不语,缩在一边当自己不存在。顾煜瞧着杨依梦闹小脾气的样子,不觉是无理取闹,反倒是觉得有那么点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