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真正令阮向远惊讶的是,这些犯人,无论多高大威猛又或者凶神恶煞,见到雷切,无一例外不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待他,当年轻的红发男人目不转睛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他们会微微鞠躬,恭敬地叫一声“老大”。
而对于这种可怕的现象,雷切似乎非常习以为常,他打从这些恭恭敬敬的人身边走过,除了选择性地偶尔对个别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以示回应,绝大多数的情况下,甚至不会回应对方一个余光。
阮向远趴在雷切的手臂上,哈拉哈拉地吐着舌头,对于这个情况有点儿不知所措。
他的这个神逻辑主人,看上去不像是省油的灯哦?
不知道怎么的,他想起了之前少泽他们提起过的“王”之类的词,好像还提到过“王”的权限之类的事——而当他们说到这个字眼的时候,似乎就是用来形容雷切的,那么……
狗脑子飞快地动了起来——
尽管什么也不知道,但是结合雷切这种自由出入监狱不受束缚,又拥有在监狱里住帝王单人房外加养宠物这些林林总总的特权来看,阮向远终于将“王”这个不知道象征地位还是称号的字眼,和雷切的脸画上了等号。
雷切是绝翅馆里所谓的“王”。
好了,这个问题已经无需置疑。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整个绝翅馆,是只有他一个人唯我独尊,还是拥有其他的“王”?
所谓的“王”又是根据什么选举出来的?
因为金钱?——少来了,吃喝拉撒都在监狱里钱够干屁!
因为年龄?——不可能,那斯巴特大叔怎么也应该在这个神逻辑上面。
因为犯罪程度?——和三观不符,哪有犯的罪越重进监狱以后享受的权利越多这种讲法。
要么是因为阅历?——开什么玩笑,这家伙看上去最多二十八岁而已!
阮向远觉得自己的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
他只能隐隐约约察觉到,在这个奇怪的监狱里,人是有地位划分的——无论是以什么条件作为划分标准,在这个奢华的绝翅馆中,地位阶级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而也许正是这个阶级制度,使得绝翅馆成为全世界最特殊的监狱。
一路走来,阮向远发现他偶尔可以看到一些小的团体,他们三五成群,之中通常会有一个明显是领袖之类的人物……但是当这个领袖似的人物遇见雷切之后,又立刻乖顺得像是从幼儿园里刚放学的乖宝宝,老老实实鞠躬问好。
阮向远趴在雷切的手臂中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当雷切带着他来到一个类似于餐厅的地方时,狗崽子终于在观察中做出了最大胆的猜测——
在绝翅馆的地位层次划分,很有可能就跟监狱里犯人所住的房间有关。
比如越低级的犯人,就住在越低的层数,拥挤地挤在那几米见方的牢房里……而当他们以各种手段达到了升级的标准时,他们可能就会换牢房,换到宽松的牢房去——
绝翅馆的牢房是根据建筑层数逐级减少的,这是阮向远亲眼所见的。
这些犯人,很可能将从第一层开始,依靠着什么东西,一路换房间换上去。
直到换到最高层,单人的房间,这个时候,他将成为所谓的“王”。
……
而这些显然都是阮向远的猜测。
正当阮向远陷入自己的沉思,忽然不远处餐厅里走来一个高高壮壮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出人意料的,一路过来保持冷艳高贵得要死的雷切居然主动开口,叫了那个人一声。
“绥。”
阮向远顿了顿,收回了自己的傻乎乎挂在嘴边的舌头。
他看见那个叫绥的人停下了脚步,扬扬眉,满脸不耐烦地转过头来——他剃着平平的头,头发是深深的黑色,跟雷切不同,他只穿着一个简单的背心,完美的六块腹肌透过他紧身的背心清晰易见地暴露出来。
看见叫他的人是雷切时,他似乎毫不意外,脸上不耐烦的神情顿了顿后勉强收了起来,不过也没有鞠躬,更加没有任何能称之为“恭敬”的鞠躬,他毫无热情地翘了翘唇角,挥了挥大手:“哦,雷切。”
他不冷不热地应了声,然后看了看四周,之后提脚不急不慢地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那是一张带着浓浓杀意的脸——就像拿刀子削过似的,英俊,却充满了侵略性。
然而阮向远发现他这位神逻辑主人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来人的慑人气场,他双手抱住阮向远的前爪胳肢窝将他高高地举了起来,用迫不及待的语气对走过来的那个男人说:“看,小狗。”
“……”
跟小伙伴炫耀新玩具?
阮向远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