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师让海远自己先去宿舍放行李然后进教室,自己一秒没耽误去教务处抗议去了。
郑老师指着教务主任鼻子说:“那个海远,你不给我换走,咱们鱼死网破。”
郑老师三十来岁,听说家里有矿,真矿,煤矿。
都说他出来找工作就是体验生活的,还不走寻常路,就要考事业编。
也不知道怎么想不开要当老师,还格外认真,几年时间就评上了各种职称,人也从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伙子长了一个成熟不稳重的大伙子,成绩十分突出。
教务主任在十三中时间很久了,之前还带过郑老师的历史。
教务主任慢悠悠地喝着保温杯热水,说:“别急啊小郑,你也不小了,以后说话之前,先默念几遍三十而立。现在我们要是说系统排出来的结果可以改,那不得反天了?”
郑老师当然知道说得对,系统结果就跟摇号结果一样,保持着某种神圣的平衡,一改,那得翻江倒海。
“我早就帮你想好办法了,”教务主任淡定,“不是这学期开始要推‘一带一’么?那些带不动的同学,一学期之后,学校会考虑统一处理,影响不到你大考成绩。”
郑老师一听,也就是说海远带不动的话,一学期之后就得滚蛋。
那也行。
他也先了解了解海远,看看没救的程度到底几颗星。
“而且,”教务主任笑了,“你不是都找人打听过海远了吗?你什么样的学生治不了,这个失足少年来的正好,刚好给你多点成绩。这届之后你调动就容易多了。”
郑老师啧,这帮人真的,在世故中泡得油腻腻的。
把拯救失足少年当做向上的跳板,这事儿他可不屑做。
“行吧,”郑老师走了两步突然转过头,“一带一的组合谁排?”
“系统啊。”教务主任理所当然。
郑老师怒了:“你给我找根绳儿咱们同归于尽!”
海远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名气这么大,马叔带他去宿舍放好行李买好床具就走了。
9班有个男孩读了文,转走之后空出来个床位,是靠窗的上铺。
海远也只能睡这个了。
他把箱子塞桌子下头回教室。
海远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早读铃声刚打,郑老师刚进来,一脸暴躁。
麻杆男孩一扭头,看到站在门口的海远,差点把脑袋崴了。
麻杆男孩:“靠!这不是刚那个小帅哥么?我的天,真有交换卡啊?真的把他换过来,把海远换走了!我、牛、逼、吗!”
他同桌无语地捂住他的嘴说:“你制杖吗?”
郑老师把教材往桌子上一丢,说:“新同学,海远。自我介绍一下吧。”
麻杆儿扶着下巴不让脱臼,直接喊了出来:“海远?”
这个看着白皙软萌的帅哥是……海远?
海远不是那个满分900的6科考300,比9班倒数第一少了生生120分的奇人吗?
怎么能是眼前这个大帅哥。
麻杆不活了。
同桌摁住麻杆不让再丢人了,说:“也特么就你这种三千度近视能看出来这是个软萌,你是不是眼神需要进修一下。”
麻杆儿不服:“肯定很乖,就是不擅长学习呗。”
海远自我介绍是这么说的:“我叫海远。”
然后就没了,也没有哪个海,哪个远,也没有希望日后跟大家好好相处,也没有请多指教……
态度还不咋地,一脸呼之欲出的“没事退朝”。
麻杆:“……”
脸疼。
但麻杆还想挣扎一下,企图带动气氛:“然后呢?爱好呢?特长呢?”
海远说:“随便。”
甚至都不是“没有”,而是“随便”,有也行没有也行。
……
话题终结。
麻杆的掌都鼓不下去了。
班里就空了一个位子,在最后一排靠窗,海远想都没想,就下来坐着了。
郑老师刚想让李宇带海远再去搬一套桌椅,结果看见海远坐下就没骨头一样趴着了。
血压这不就上来了么?
郑老师虽然不爽,但是也不想让海远这么醒目,已经够醒目了。
郑老师没说海远,也忘了安排再搬一套桌椅,飞快做了新学期的安排,三言两语安排了第一周所有事,让他们下礼拜带班费来。
然后郑老师宣布,这学期要一带一。
所谓一带一,就是很容易理解的一帮一结对学习。
学习好的同学带学习差的,力求共同进步,但是也有共同退步的风险。
大家都有所耳闻了,表现得比较冷静。
但郑老师知道这些一个个的,兴奋着呢。
没有人高中了还相信这种结对学习的神圣伟大,他们就是为了一块闹呢。
郑老师说:“我差点吊死在教务处,争取到了咱们自己分,不走那个智……咳,智能系统,出去嘴巴严实点,我们班同学说话都不知道过脑子。现在把你们心里想要的帮手或者想帮谁写纸条上,传上来我给你们分。”
郑老师挺民主的,不会完全听学生的,但也是不是完全不听学生的。处理这些事也很有自己一套。
他把大家写着想法的一叠纸放好,这才说:“好久不见了啊,心情还行吗?”
“挺好的……”
“老师好!”
底下七嘴八舌,李宇还来了句“老师,就是想您!”
郑老师笑,说:“就知道你们想我,所以新学期礼物人手一份。现在休息十分钟,一会儿发。”
所有同学瞬间都萎了,拖长调子:“啊——才开学……”
郑老师笑着:“知道才开学啊,十点开学典礼升旗仪式,我肯定让你们都赶上不记迟到。”
郑老师出教室之后同学们都开始撒泼,李宇直接发疯:“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惩罚我,不是开学第一节课就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