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笑多少?带了些?戏弄。
话里也多少?带了些?调情的意思。
毕竟,时光如梭。
谁又能隔着八年的光景,去证明那个炎炎夏日里,少?年为她,以一挑五,是吃了亏的?
莫琪瑾望向茶几上?的透明玻璃杯,目光涣散,有?些?失神。
答案其实是呼之欲出的。
以一挑五,谁又能不吃亏?
*
周珩往沙发上?一靠,手臂轻松一扯。
莫琪瑾便毫无防备地跌入他的怀中,鼻尖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的木质清香,以及睡衣上?洗衣液的淡淡香味。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脏忘了跳动。
随后,巨大的不真实感包裹住她。
这个男人是属于她的。
是她的所有?品。
周珩自然而然地捏着她的手指尖玩,却意外发现她的手指尖很?凉,像此刻,蒙了霜花的玻璃窗。
顺着她指尖往下,他探到她的手心也是冰凉。
周珩的眉心微敛。
须臾后,他的语气有?些?轻佻:“看,不过瘾?”
“你?还挺贪心。”周珩的下巴抵着莫琪瑾的脑袋,低沉懒倦的嗓音在她脑袋上?方响起:“那我勉强吃点儿亏,让你摸一会儿。”
莫琪瑾:“......”
莫琪瑾对天发誓,她刚刚只是走神?,绝对不是贪心,绝对不是不想看。
也绝对不是想摸他。
但,此刻。
客厅的壁灯散发出暧昧的暖橘色光,他的眼神晦暗不明,薄唇像是染了血,唇色很红,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嚣张的欲念。
莫琪瑾今晚喝了酒,精神有?些?难以集中。
而眼前的男人,又是如此勾人心魂。
酒壮怂人胆。
她舔了下发干的唇角,做了件不过脑子的事?情。她伸了手过去,细软的指尖抵着他的胸膛,手有?些?哆嗦。
不知该往上?,还是往下。
直到,她的手被周珩裹在手心里,他带着她摸索。
事?实证明。
女人有?多大胆,男人的肉|体就有多好玩。
莫琪瑾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只手已经脱离了他的牵引。
块状的腹肌凹凸分明,线条紧实。
指腹沿着鲨鱼线来回蹭过,贪心得,想让时间静止不动。
没过多久,莫琪瑾的手便渐渐有?了温度,暖意一阵一阵地涌上?心头,流转到指尖、唇角,以及耳尖、脖颈。
好、好大一颗西红柿。
*
莫琪瑾花了五分钟做心理建设。
她和周珩是情侣,她也算是向他求过婚了。所以,她这样也不能算是亵玩他。
只是情侣之间,爱的抚摸。
对的,就是爱的抚摸。
莫琪瑾红着颗脸,却仍试图镇定地抽回手,还不忘画蛇添足地点评了句:“你?身材不错。”
这语气就像是去肉铺买猪肉时,她站在肉柜前戳戳这一块,敲敲那一块,最后指着其中一块说:“老板,你?这块肉不错。”
就挺挑战男人的尊严。
周珩双手交叠,压于脑后,背靠在沙发上?,模样有点儿漫不经心:“那你往下一点儿。”
“嗯?”
“你?就会发现......”
发现什么??
周珩卖了关子。
结合他俩刚才的聊天内容,莫琪瑾首先想到的是,八年前的那个午后,是不是在他身上,留了什么?疤痕。
莫琪瑾狐疑地顺着他的话往下摸。
就在她手摁着的位置,再往下一点儿。
夜太黑。
酒精上了头。
所以手才会没了分寸,越过了边界。
尽管,这是她第一次把手伸进男人的衣服里,但她还是瞬间明白了,她摸到的是什么?。
手如触了电般,迅速收回。
“我那儿”,周珩的音线扬了些?,仍是拖着懒懒的尾调,“是不是更不错?”
对不起。
打扰了。
“我先走了。”莫琪瑾几乎是逃一般地跑回卧室,狼狈到,只蹬走了一只拖鞋。
周珩看着她这慌乱的模样,心情突然很好。偏过头去,咬了下唇角,冲身某扇敞开的门,打趣道:“水还没喝呢。”
莫琪瑾丢下一句:“你?自己喝吧。”
然后用力把门拍上?。
门在寂静的夜里,发出“砰”地一声碰撞。
莫琪瑾回到房间,耳根仍烫得很?,像是才从煮沸的开水里拎出来一样。
她索性趴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住脑袋。想把刚才的记忆全部删除掉。
但这被子里都是周珩的气息,淡淡的木香,迷惑得人晕头转向。
删除记忆键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重新播放键。刚才那一幕再次在脑海中放映。
那处皮肤很烫,灼手。
那种触感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很?神?奇,她并不排斥。
好像正如他大言不惭的那般,是不错。
五分钟后,她听到周珩戏谑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你?这是?”
“关起门来,独自回味?”
我不是,我没有。
你?别乱说。
莫琪瑾从被子里钻出来,房间里开了灯,她的脸如充了血般。
周珩端着玻璃杯的手僵了一瞬,随后,另一只提着她拖鞋的手,丢下她的拖鞋,腾手附上?她的额头,皱着眉问:“你?发烧了?”
“没有。”莫琪瑾没好气地拍掉他的手:“你?又进来做什么??”
试过她的额头并不烫后,周珩也明白了她这反应是为何?,收回手插进裤袋里,笑说:“天气干燥,把水喝了。”
莫琪瑾瞪着杏眼看他,眸子里亮晶晶的,最后,还是在他无辜的耸肩动作中,没骨气地接过他手里的玻璃杯。
双手捧着他递来的杯子,小口抿着。
周珩垂眸看着她裸露在空气中白净而细软的脚踝,大脑自主驱使他无意识地握住。
脚踝很?凉,和手心一样。
片刻后,周珩扯过被子遮住她的脚踝问:“你?想听故事?吗?”
“什么?故事??”
周珩扯起唇角,笑得散漫:“当然是,我和我女朋友的故事?。”
莫琪瑾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女朋友是谁,笑着回应他:“想听的。”
“那我能,上?床了么??”
“?”
“刚让你白摸了?”
莫琪瑾本来平静的心绪再度杂乱,面色再一次烫红:“?”
“你?这又是摸我,又是要听我讲睡前故事?的,好事不能全给你?占尽了,对吧?”
“莫七斤,你?总得付点儿酬劳。”周珩掀了下眼皮,一点点击溃她的心理防线:“我体寒怕凉,你?得把我捧在手心里,捂着。”
“这样,我才能给你?讲个生动些的故事?。”
刚才那一幕再次在莫琪瑾的脑子里呈现。他那皮肤像烫手山芋似的。
哪里体寒?
但可能是想听故事?的决心大过了一切。莫琪瑾鬼使神差地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空出点儿地方,掀开被子一角。
*
在这个冷冬,月色凉如冰的深夜,两个人盖着被子,纯聊天。
一个讲故事?,一个听故事?。
2011年7月21日,仲夏夜。
周珩站在公交站台后面的广告牌前,目送莫琪瑾上了公交。
她那天穿了件纯白色的棉质连衣裙,挂耳的短发别至耳后,模样很是清纯。
可她耷拉着脑袋往公交车后排走的模样,又让他觉得,他是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
的确是天理不容。
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母亲的失态,他的不成熟,冲动之下,单方面提出的分手,都和她没关系。
可她却要承受他喂食的苦果,承受失恋的痛苦。
*
公交车消失在视野里,周珩的胃里翻江倒海的,他扶着路边的榕树吐了一阵。
拇指擦过唇角,指腹上留有?鲜红色的血渍。
他投币买了瓶冰水嗽口。
冰水滚入喉头的时候,路边停下辆出租车,问他去哪?要不要送。
“去医院”,周珩听见自己说。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想到了去周边医院的后果,爷爷会知道。
莫琪瑾也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