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凝目:“不吃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旋即又躺在外侧,春光正好,何必说些无趣的事情。
她这么一躺,秦棠溪也跟着躺了下来,问她:“如何了?”
“晾着吧,过几日再说,他们越闹,我这里越安静,他们便知晓我的意思了。阿姐,你不在,他们自然以皇帝为尊。”明姝道。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细虾米。长公主是大鱼,皇帝是小鱼,没有大鱼的威胁,她自然就能毫无顾忌地吞下虾米。
之前那些人仗着秦棠溪在,与她作对,如今不一样了,他们若聪明,就会乖乖投诚。
若是不聪明,也是有办法应对的,毕竟兵在她二人手中,又添了段翎这一并州的支持,就更加如虎添翼了。
皇帝洋洋得意,秦棠溪反而踢了她一脚,泼了一盆冷水:“藩王呢?”
“教人盯着了,急不来的。”明姝拿脚按住她踢人的腿。
秦棠溪不肯受她禁锢,蹬腿就给踢了,翻过身子背对她:“得意忘形会被算计得很惨,这次我帮不了你。”
明姝望着她乌黑的秀发,脑海里快速将大致情形想了一通。
洛阳城内的兵在她二人手中,文臣虽狡猾,可无兵就不能生事,稍加安抚就成,若生其他变故,也照样可以用兵压下。怕就怕洛阳城内的文臣与藩王稍加联合,到时,可不就简单是文臣的事情了。
藩王封地是有都督府,都督监督地方军事,做到了监督的作用,简而言之,都督听话就成。
如今就在那些都督们。
并州先表态,段家是这些年经营有道,他们一冒头,其他人就会掂量几分?。
无论是立后还是长公主的爵位被废弃,都算不得什么大事,朝堂根基没有动摇,他们再怎么闹腾都没有道理。
明姝忽而觉得自己的底气足了,张口便道:“段翎是傻气,但?不是愚蠢,她会明白过来的。”
段翎留在京城的用处肯定在于并州,且安太妃的意思很明显,段翎不为妃便领兵权,并州得了便宜,必会帮助秦棠溪。
她又叹道:“太妃筹谋,我拍马也赶不及。”
老狐狸、老狐狸,她这小狐狸也只有羡慕的份上,试想想,她将视线放在洛阳城内,丝毫未曾注意到敌方,更别提并州段家这么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庶出姑娘。
“陛下多学着。”秦躺下哼了一声,被禁锢的滋味有些难受,自己又翻过身去,同明姝道:“我不能出去了?”
“能啊,只是现在不成,你跑了怎么办?”明姝眸色闪着亮光。
秦棠溪靠近着她,鼻尖碰着她莹白的小脸,故意压低声音道:“不跑给你吃糖?”
阴阳怪气又夹着恐吓,明姝眼睁睁地看着她那双眸子,慢慢地靠近,深若古潭,黯淡无光,她一个激灵下,退了几寸,身子几乎贴在了榻沿上。
“秦棠溪,你觉得你还能威胁我吗?”
秦棠溪凝视那双澄澈的眼睛,“陛下,觉得我会妥协吗?”
秦棠溪性子骄傲,就算没有爵位加持,也不会做一笼中雀。明姝明白她的道理,星眸带着笑意,唇角弯了弯,“外?面肯定有人想杀了你,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道理不懂吗?”
“那、那我也不留在宫中。”秦棠溪觉得她很有道理,但?是有道理是真,她不想做笼中雀也是真,思量一番,考虑道:“不如我去寺内待些时日。”
“做甚?那里可是不沾荤腥的。”明姝唇角微勾,白肤映着晴光,让人心?存柔和。
“荤腥?也对,那便不去了,留在这里为好。”秦棠溪恍然醒悟过来,外?间淡淡的光色给她白皙的面孔上镀了层光,明暗不一,一时间瞧不出她的喜怒,她却破天荒地说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日子凄苦,若不给自己寻些快乐,也是难捱,陛下晚间记得早些回?来。”
明姝:“你还是长公主吗?”
秦棠溪颔首:“我是秦棠溪。”
明姝不信:“秦棠溪以前有那么好色吗?”
秦棠溪理直气壮:“喜欢不是好色。”
明姝笑话她:“你就是好色。”
秦棠溪妥协:“随你,你说好色就是好色。”
明姝:“……”好像哪里不对劲。
接下来几日她就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世家与权臣在这个时候开始站队了,长公主的地位明显不保,没有爵位加持,皇帝想扳倒她易如反掌。
世家们天生就会看?人眼色行事,皇帝压着旨意不发,显然是在试探他们,他们立即抽身,站在帝党之内。
而皇帝呢,每日早朝都是笑眯眯地,一点都不像烦恼忧愁,再观长公主,府门紧闭不见客,安太妃也不见了踪迹。
世家们开始度量起小皇帝的心?思,正值年少,骨子里一股热血,她是绝对不允许有人站在她的上头发号施令,这个时候肯定是会借机剪除长公主的党羽。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明哲保身。
观望了一阵后,果然,皇帝下旨废了长公主的爵位,皇室除名,但?其他职权不动。
秦棠溪除了不是长公主外?,什么都没有变化。
洛阳城内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说着这件不寻常的事情,望江楼内百姓更多,每日趣谈便是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