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观美人。
越王看着不?久前纳到的侧妃庄氏,那眉,那眼,那凝如脂的玉肤,那微微低头时露出的一截雪白颈子……忍不?住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想不?想本王?嗯?”
在‘色欲’这一点上,越王和杨暄不?愧是一个爹生的兄弟,想的东西一模一样。
太康帝是罚了?他们禁足,可再怎么禁,也是自己出不?去,别人进不?来,他在自己院子里,睡自己的人,总没错吧?皇上禁了?足,又没禁房事!
看什么书,反正足足有半个月,最后一天翻两页叫幕僚给总结一下就行,这么多大好的时光干什么去?浪啊!白天想那起子烦心事就够了?,晚上还想,自虐么?不?如来快活!
不?同的是,越王的想法局限于划好的圈子,他的宫殿,他的王府,他的地?盘,在这里面的人,就是他能随便玩的,怎么样都没关系,怎么样都安全。杨暄却不?是小狗撒尿似的认定哪个死院子,他的心——他的宝贝兔子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院子。他的兔子满天下撒欢跑,那天下就是他的院子!反正他只认这一个人,只往这一个人身上撒尿……呸,圈地?盘!
男人真情?专情?与滥情?装情?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比如杨暄,蹿到崔俣房间就激情?了?一把,灵肉合一,要多和谐有多和谐,越王么……
庄姝侧身去取桌上的茶盏,躲过了?越王动?作,将茶递给他:“王爷……”
看似羞涩,脸庞绯红,声音缠绵,气氛十?分旖旎,实则她低垂的漂亮眼睫,挡住了?眸底无边的嫌恶与厌弃。
越王这个睁眼瞎,一点没瞧出来,手空了?,他还嘿嘿笑。
侧妃到底还是年轻啊,脸皮太薄,这点恩爱亲密都受不?住!
女人越纯情?,男人越来劲,越王接过侧妃递过来的茶盏,沾都没沾唇,直接放到一边,大手一揽,将侧妃抱入怀,扣紧了?,用力?亲上去——
呼吸急促,下手粗鲁。
已经这样了?,庄姝不?好再拒,怎么说,她都是越王的女人,洞房都过了?,现在再矫情?,有什么意义?
不?如认命……
认不?了?啊!越王他有口?臭啊!
庄姝紧紧闭着眼睛,屏住呼吸,都受不?了?这份恶心,不?由自主挣扎起来。
她是女人,力?量本就小,还顾着越王身份,不?敢使劲,这样一来,就又被越王看成情?趣了?。
“小妖精,倒是会玩,闹的你家王爷都忍不?住了?!”越王将庄姝抱起来扔到床上,就开始撕扯对方的衣服,“别急,马上就给你啊……都给你!”
庄姝很绝望。
她能怎么办呢?只能揽住越王脖子,将自己的唇送了?过去……亲脸,亲耳朵,亲下巴,哪怕亲头发呢,汗味什么的都能忍,真的,就是口?臭受不?了?,那味儿闻到就想吐啊!
吐越王一身,她倒不?怕丑,不?怕被嫌弃,可自己也恶心啊!
“王爷……”
她一边搂人,一边娇声喊,越王哈哈大笑,还以为?这小妃子爱极了?他,缠着他不?放呢,十?分满意,直接就压了?上来。
“王爷……”
“王爷!”
正欲入巷,殿外?突然传来战战兢兢的声音,似是有什么事要禀报。
越王被扰了?兴致,大声一喝:“滚!”
庄姝却是心下一喜,不?小心正过脸,闻了?一大口?口?臭,好悬昏过去,眼泪直接就下来了?。
她红着眼,声音略颤抖:“王爷,莫让妾误了?您的大事,万一是上头……”
说起大事,说起上头,越王顿了?顿,眸底恢复半分清明。
庄姝别过头,声音更轻了?:“天长日久,咱们总有多的日子要过,今日便……便……”
越王理智恢复,亲了?下庄姝肩头,很有些心疼。
这小侧妃喜欢他,缠着他,见他要亲密,十?分欢喜,听到有人坏事都掉眼泪了?,可再不?舍得,还是知晓大义……瞧这可怜的小模样,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还侧过身不?想看他走?,就这么喜欢他,舍不?得他?
越王摸了?摸她的脸:“本王问问是什么事,若不?要紧,一定不?走?。”
庄姝:……跪求你离开!快点滚好不?好!
越王随意披了?件袍子,给庄姝盖上被子,叫了?人进来:“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来人是越王妃身边大宫女,头磕在地?上,满面焦急,眼里都带了?泪:“小主子不?好了?,有些起烧,王妃急的跟什么似的,求王爷过去看一眼吧!”
她口?中的小主子,是越王目前唯一的儿子,还是嫡子,将将一岁。
越王大婚多年,后院女人并不?少,身份高?低,各种?身材的都不?缺,可他耕耘这么多年,生了?好几个女儿,去年才?得了?这么个儿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怎么会不?疼?
他是要夺嫡的,有了?儿子,除了?证明他的种?不?错外?,还是一大助力?!后嗣有继么!
虽然好事被打断,越王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儿子不?容有失。
他挥手叫宫女下去,叹了?口?气,探身摸了?摸庄姝的脸:“本王得过去看看。”
庄姝十?分大方:“王爷去吧!”
说完感觉不?对,她赶紧找补,拿脸蹭了?蹭越王的手,眉眼低垂,脸色酡红。
越王摸了?摸她的肚子:“本王盼着你怀上……给本王生个好儿子!”
庄姝做羞涩状:“王爷……”
越王哈哈大笑,轻轻拍了?拍庄姝的脸,就叫人进来给他穿衣服,大步离开了?。
越王后走?,庄姝的心腹丫鬟冬儿走?过来,伺候她穿衣服。庄姝只穿上里衣,就吩咐她拿个盆来:“我要吐——”
盆一拿过来,她撑着冬儿的手,吐了?个惊天动?地?。
“呕——呕——”
一声接着一声,身体颤抖,指尖泛白,吐的胃里酸水都要出来了?。
冬儿这个心疼,缓缓拍抚着自家主子的背,拿清水过来给她漱口?。
“主子这是怎么了??”
吐成这样,难道是有孕了??
庄姝知道在她在想什么,摆了?摆手,坐回?榻上。吐完果?然好多了?,神清气爽,没有口?臭的世?界真好!
喘匀了?气,她看着冬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没有,你想错了?。”
她的月事一向非常准,上次是二?十?天多天前,这一个多月越王没来找过她,她怎么可能会怀上孩子?
冬儿也是知道,才?犯些嘀咕,不?然就直接认准了?。反正还有几天主子的月事就该来了?,再看看就是。
“主子,早点睡吧。”她麻利的抖被子重新铺床,折腾这么半天,主子肯定累了?。
庄姝却没有睡意,呆呆看了?烛光片刻,摇了?摇头:“把我的绣棚子拿过来。”
冬儿一怔,小声劝着:“大晚上的,绣东西伤眼,主子要不?明天再——”
“去拿。”
庄姝一旦这般坚决下令,就代表不?会改变主意。
冬儿心内一叹,屈膝行了?个礼,就下去了?。
不?多时,她转了?回?来,除了?庄姝要的绣棚,还带了?一列宫女过来,端了?很多烛台,重新沏了?壶淡茶,摆了?庄姝喜欢的小点。
烛台一加,房间里瞬间亮了?很多,茶水清香味道再一散,空气瞬间干净好闻,庄姝阖眸深呼吸一口?,倍感满足:“真好。”
冬儿见主子没有太消沉,略放了?些心,挥手让宫女们下去,随手拿了?美人捶,坐在脚踏上,给庄姝捶腿。
主仆两个相伴多年,冬儿知道庄姝做绣样不?是心血来潮,应该是睡不?着,给自己找点事。房间太过安静时,气氛就会压抑,她便随意扯着话头,让房间里有点声音,好歹别那么静。
“咱们这位正妃娘娘可真是厉害,回?回?都儿子生病,一招鲜走?遍天,敢不?嫌跌份。”
冬儿很是不?耻这种?行为?,这种?拿孩子叫男人的手段,一般都是家中得宠小妾惯爱用的,谁家正室会用这种?旁门左道?掌着家,理着事,又是明媒正娶的,男人得给面子,随便一点理由,就能请的动?,何苦自降身份玩这个?
庄姝却很淡定,没半点委屈:“人好不?容易才?得个儿子,稀罕也没错。”
万一这个没了?怎么办?照越王的效率,呵,下一个不?定什么时候呢。
冬儿还是为?自家主子鸣不?平,从?小一块伴着长大的,她在主子面前也有几分脸,说话也没那么忌讳:“这皇家着实不?是什么好地?方,看着花团锦簇,这里面的苦……”她想起前些天的事就有气,“那边一个正的,防着咱们恨着咱们,生怕咱们把王爷拢过来,这边一堆小妖精……”
尤其一对姐妹花,同田贵妃还是远亲,特意进宫来伺候越王,惯会使手段,惯会装,明里满面春风甜甜叫姐姐妹妹,暗里下绊子上刀子,算计别人,也互相算计,那脸嘴,丑的也是没谁了?。
庄姝将绣针穿过绣棚,唇边荡出个讽刺笑纹:“人都有私心,在靠着吃饭的男人面前,未来前程面前,什么叫姐妹情??”
她想起了?自己。
她是庄郦嫡女,有过同胞兄弟,都没站住,庶兄弟庶姐妹却不?少,大家都很守规矩,只一个不?守规矩的庶妹,叫庄梦。
庄梦特别会装,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从?小心眼就多,什么事到面前,都能刁钻的挑出好几样理来,条条是别人瞧不?起她,欺负她。
庄姝做为?嫡女,身份高?贵,自然而然成了?庄梦的假想敌。二?人打不?对付,慢慢的,假想敌就成了?真敌人。从?小到大,不?管身边出不?出事,总能搞出点矛盾来,分个对错,结果?么,双方都有输有赢。
但总的来说,庄姝做为?嫡女,身份高?一截,出身在,外?家在,父亲也许诺一个很好的未来,日子肯定是要比庄梦舒心的。这庶妹再嘴甜会装会来事,家中长辈对她也是惯常压制的,不?服也没用。
靠着踩她得了?不?少本不?属于庶女的东西,庄梦却不?满足,还把手伸向了?她的表哥。
她与表哥青梅竹马,两家早就说好了?要成亲,只是应着八字,需得晚两年,时间到了?再正式议亲。庄梦看不?过眼,便要抢,便要勾引表哥……
庄梦跟她争抢所有的东西,她想让要父亲看到她,想要一个好前程,为?此,她不?顾一切。
几岁时的庶女本能就会干的事,皇子后院的女人,会简单?
冬儿不?知道庄姝心里想什么,还在那说话:“……都说贵妃娘娘向着您,可奴婢瞧着,也是话说的好听,娘娘向着主子啥了??除了?夸两句,给点赏,还有什么?还说贵妃娘娘心慈,对两个远房亲戚都很照顾,可上次那对姐妹花妖精闹起来,她还不?是狠狠罚了?一通,转头给越王找了?两个清白的小姑娘?”
庄姝指间绣针顿了?顿,没说话,眸底神情?更为?讽刺。
这天底下的后宅,全都一样。
亲戚再好,哪怕是亲女儿,能比得上亲儿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