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帝拿过木头娃娃,一眼就认出了高公公刻意露出来的,龙袍下做为里衣的布料。
是前些日子新进贡的素缎。
今年的新工艺,好东西,舒适柔软,做工精致,且,非常不好得。
整个?宫里,除了他的库房,就只有贵妃和越王那里有。
贵妃一生荣辱系于他身,这些年恩爱相和,不可能做这件事,所以——
太康帝目光如鹰,锁住了越王。
“还有心思诬陷别人,不如自己来解释解释,这素缎是怎么?回?事!”他将木头娃娃将越王跟前一扔,“朕记得清清楚楚,这东西可是只有你有!”
越王心尖一跳。
他捡起木头娃娃,看到那点素缎,差点撑不住晕过去。
这些天常穿,他对这料子太熟悉,一看就知道,果真是素缎!
这素缎,父皇有,母妃有,再就是他有……
这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越王一时脑子非常乱,说不出什么?有力反击,只‘砰砰’叩头:“求父皇明?察,不是儿臣干的……不是儿臣干的啊!”
杨暄就又扮上?了,这边委屈的看了太康帝几?眼,回?头又瞪着越王,语气森森:“越王好本事啊,干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事发不但不反省,还往孤头上?推——今日孤是在这里,若孤不在这里,你要?推给谁?嗯?”
越王怒吼:“不是我!都说了不是我!”
昌王看到这一幕,眼睛瞪的老大。
他没干这事,父皇有素缎,不可能自己害自己,母妃最敬重父皇,真有那心思,何必等到现在?定也不是母妃。太子……太子拿不到素缎。
无论?是越王,还是母妃,最防着的就是太子,若论?偷,谁都有可能偷到,就太子不可能。
所以这东西……还真是越王弄的?
越王就这么?迫不及待?
真是……吞天的胆子!
可恨他方才还剑指太子,帮了越王一把!
若父皇认定,最后察出来的确也是越王,那他刚刚帮的那一下,是否把自己钉成?了帮凶?
他好歹存了一点最后的兄弟情谊,想要?帮越王一把,没想到越王真就这么?敢干,不但没推开以妨连累他,还认可了,要?拉着他一起死!
他看太子不顺眼,但太子这话是说对了,这是太子今日在,所以越王反咬一口,如果太子不在呢,这事是不是就推到自己身上?了?
做为最宠爱的弟弟,可是很有可能拿到这素缎的!
昌王火气腾的就冒出来了,也是生气,也是为了推开嫌疑,直接发话开怒越王:“我以为你只是瞧不上?我,没想到你连父皇都敢害!太子还都才多久,虽有了些小成?绩,到底根基不稳……你,你可是猪油蒙了心,想做那大不违之?事!”
这话提醒的太对了。
太子再有能力,再有民?心,哪怕风云会上?立下大功,到底回?洛阳时间短,现搭班底搞人脉,又能做得了多少?
反观越王,可是自出生起,就有贵妃娘娘帮忙打算了,这些年,更是一步一步,走的极稳,手下力量无数。若太子不还朝,他还能跟太康帝耗,太子一还朝,眼看着要?立起来,他可不就得急?
偏偏太康帝暂时没有废太子的意思!
太康帝不动手,他只有自己动手了……
趁着太子羽翼未丰,搞掉太康帝,单杠实力,也得是他登基!成?王败寇,一旦他顺利登基,旁的事,就好办了……
在场所有人,包括太康帝,都立刻领会了昌王话中隐意,看向越王的眼神越发不善。
还适时以怜悯安慰的目光扫一眼太子。
真是可怜,差点又被?当枪使了。
杨暄继续演,双手握拳,目光赤红,做出一副悲愤模样,瞪着越王的眼神十分凶恶。
越王有点懵,看向昌王的眼神从迷茫,变得阴沉愤怒。
这就是兄弟!
从头到尾,人都没把他当哥哥,就是要?搞他!
这木头娃娃,他不知道是谁干的,但他知道不是自己,可如果有人故意用来搞他……太子不大可能,且不说拿不拿得到素缎,这样行事,不是太子风格。
这里面,没准就有昌王手笔!
敢搞他,他就敢搞回?去!
什么?兄弟不兄弟,不是早看透了?一点虚假的伪善,许就是为了引他进门,当真就是蠢货王八蛋!
越王心内暗骂自己一通眼瞎,也不冲别人了,直接怼回?昌王:“你如此认定是我做的,迫不及待踩实,可是心虚了?这东西是有素缎没错,可它写我名字了么??你怎么?就敢咬死是我干的!素缎我那里有,母妃那里有,你平日最得宠爱,随便到我殿里要?个?东西拿个?东西,下人都不带问一声的,搞到一点很难么??”
“你如此陷害嫁祸于我,可是存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昌王气疯了。
枉他起初还存了心思,想和哥哥站在一处,可这位哥哥竟是这样的!
无君无父,不孝不悌不记恩的东西,他为何要?帮?他要?替母妃清理门户!
“你少顾左右而言它,宫里好东西都是有出处的,尤其?这精品素缎,莫说一匹了,就是一尺,打哪来往哪去都是要?记档的!要?不要?咱们调册子来看一看,我要?拿了你的东西,叫我不得好死!”
越王冷嗤:“你既有此招,定已将后路清理干净,调档有什么?用,肯定查不出你来么?!”
昌王目眦欲裂:“和着理全在你这里,别人都是瞎说?普天之?下都是你娘么?,谁都要?惯着你!”
越王:“呵,你还有脸说这话,平日里到底谁拿鼻子窟窿看人,十几?岁的人了,还窝在娘怀里撒娇!”
……
二?人越吵越大声,越吵越没底限,皇子身份尊严全然不顾,仿佛忘了周遭一切,生命里只有吵架这件事,谁干赢了,谁才牛掰!
房间里一票人看的目瞪口呆。
不是说魇胜的事吗,怎么?就吵起来了?
果然是有谁心虚吧……
杨暄看着这一幕,心底闷笑不止。
方才二?人有多兄友弟恭,现在场面就有多辣眼睛,好像刚刚那一出共同针对他的战队是笑话一样。
越王昌王也有此感,方才那心有灵犀的对视有多安慰,现在就有多恶心。
假的,都是假的!
二?人争吵不断升级,最后未能争出胜负,齐齐往太康帝面前一跪:“不是儿臣干的,求父皇明?鉴!”
这俩跪了,其?他人也不能闲着,跟着跪。
太子表示很委屈,不管是谁干的,反应不是他。
平郡王看了好大一出戏,心底大笑之?余,人也跟着开阔不少。
果然,跳出来才发现,天高海阔,这皇宫里,一出出都是戏。
并非全然没存在幻想了,只是机会于他,着实太少。争之?无用,不如不争,若命运善待,会予机会给他,若没有那个?命,他也愿做贤王……
太康帝最讨厌麻烦,也最讨厌丢面子,偏生这时候,最擅长应对处理这种?事的田贵妃没在。
他心底很是烦躁。
越王和昌王又吵起来了。
明?明?之?前兄弟感情那么?好,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一刻,太康帝看着面前跪着的儿子,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每一个?每一个?,似乎都同记忆里不一样。
尤其?越王,以前的温润从容全然不见,太过尖锐,太过认死理,同他的继承人期望,完全不一样。
越王和昌王还在吵,一个?比一个?不饶人,连陈年旧事都抖出来了。
太康帝被?吵的头疼,不欲再忍,直接拍了桌子:“来人,给朕拟明?旨,召号天下,罢黜越王王爵,贬为郡王!”
房间陡然一静。
没有人敢说话,连看向越王的目光,都透着小心翼翼。
越王十岁上?就直接封了王,受尽皇宠,从未做过郡王,如此一旨,算是大大打了他的脸……
越王自己也愣住了。
他被?……削爵了?
怎么?可能!
他可是父亲亲自选定的江山继承人!
就为了这破娃娃么??
越王太过震惊伤心,一时没反应过来。
太康帝感受着难得的清静,略点了点头,满意了。
他看向太子。
杨暄立刻立刻叩头,喊了声:“父皇。”他大概猜到了太康帝意思,立刻顺坡下驴,大声道,“儿臣请父皇将此事交予儿臣查探!儿臣不才,愿竭尽自身之?力,同禁卫军精诚合作,尽早查出事实,揪出祸首!”
太康帝没说话。
杨暄跪实了,声音极为真诚:“请父皇放心,相关之?事,儿臣必前前后后处理周到,给所有人一个?交待!”
太康帝这才神色微缓,发了话:“朕知道,朕的太子是个?好的。好,此事便交于你彻查,禁卫军听着,所有人必须配合太子,早日揪出真凶!”
禁卫军立刻跪地,齐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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