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欲|望,神祇也耐心至极的倾听着。
奥尔加玛丽几乎把从小到大所有的诉求都诉说了出来,面色也从绯红的羞耻变为苍白的木然。
直到她落下了最后一个音,对面的‘人’才若有所思的低头看向下面。
“你也会有如此诉求吗?”
明川六郎回忆着之前的记忆:“之前会。”
他平静的总结:“但现在不会了。”
神祇点了点头,重新看向少女:“那么,你想要什么?”
双眸中的蝴蝶轻轻煽动着翅膀,奥尔加玛丽在一阵令人呕吐的眩晕中,忽然想起了那张面容像谁。
是像玛修。
但又与玛修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恍惚间,她的双脚好像重新站在了地面上,迦勒底破碎的地板已经重新变回了原样,受伤的御主们好端端的站在了原地,赤红色的迦勒底亚斯重新回归了它本来的色彩。
是梦境吗?
她双眼所见的一切是否是虚幻的?
是梦境吗?
她双耳听见的呢喃是否是妄想的?
是梦境吗?
为何没有硝烟的气味?为何没人受伤?为何不见雷夫?
少女好像沉沦在漆黑的深渊,又好像遨游在宇宙,她看见了罗马尼惊恐的面庞,看见了御主们畏惧的退缩,看见了神祇兴味的轻笑。
然后她看见了自己。
但那又不像是自己,如果她是自己,那么自己是什么?
对面的自己抬起头,然后她看见了‘自己’。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她在尖叫,她在恐惧,她在颤抖。
浅色的肉蛹中露出来的,是一双复眼,原本‘普通大小’的蛹此刻放大了无数倍,臃肿又狰狞的躯态不断的鼓动,似乎想从中挣脱。人们很难想象那么大的躯体是怎么充斥这个房间的。
双复眼中似乎充满了丑陋的欲望与渴求,令人胆战心惊。
不是的!这不是她!罗马尼!玛修!
“这就是你的欲望。”紫发的神祇愉悦的轻笑:“不要排斥自己,不然会诞生怪物的。”
这副模样还不是怪物吗?!
“当然不是。”神祇似乎看够了笑话,好心的解释道:“这只是一种形态罢了。”
“你会从中诞生自己。”神祇托起少女的灵魂送入其中:“不要抗拒自己,这是新生。”
神祇显然不觉得自己那面目狰狞的复活道具非常的吓人,甚至觉得很可爱。
少女几乎要吓得魂飞魄散,但在灵魂刚刚触碰到肉蛹的时候,她就觉得温暖极了,但也累极了。
就好像奔波的旅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很舒服,对吧。”神祇温和的说道:“虽然不及...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这是最贴近最初的......”
两个词汇没有进入他们的感知中,仿佛有什么高一等的存在抹消了这个概念。
是啊,很舒服,少女的意识开始模糊。
“生物的最初没那么复杂。”神祇轻声说着禁忌的知识:“神祇插手,神祇旁观,就这么简单。”
‘呼唤吾名。’
您的名字?
在混沌中,少女逐渐听清了那些窃窃私语。
那是名字,那是知识,那是呢喃。
您的名字...您的名字是——
“刻——”
“住口!”明川六郎忽然高声打断了奥尔加玛丽的话语:“这是大不敬!”
神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原本温和的面容似乎总是隔着些什么,让人想要靠近却又不敢。
祂看我们的眼神很平和啊,混沌的奥尔加玛丽慢吞吞的想着,没有什么不同,大家都是一样的。
她想不出怪异的地方。
殊不知没有不同,就是最大的不同,那代表了在神祇的双眼中,世界分为两种存在,一种是自己,另一种就是其他存在。
罗马尼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却因为无法言语而沉默不言。
呼唤的声音逐渐减小,最后消失,奥尔加玛丽在失重的下落中睁开双眼,原本站在那里的神祇却对她失去了兴趣,转头看向祂最初的目标。
于是时间开始重新流转。
奥尔加玛丽在睁开双眼后,就发现玛修和藤丸立香不知何时回到了这里。他们对视了一眼,把目光投向那不知名的神明。
“你是谁?”雷夫在短暂的盛怒过后,便是长久的恐惧。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好像对方是什么一个念头就能令自己消失的存在。
刻拉狄没有回答,只是在长久的对视中,他的笑容如同面具一般丝毫未变,周身那恐怖的能量如同气体般不断的膨胀着。
雷夫逃了,迫不及待地,心惊胆战的逃了。
似乎是沉浸在盛怒中的神祇周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他们好像在他的周身看见了簇拥的虚影,那似乎是触须,又似乎是烟雾。
在令人浑身颤抖的气氛与气息中,唯一还可以行动的,就是对此并无感觉的明川六郎,他看着已经愈合的空间:“吾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