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桑淮对付完白家,接下来就?该对付他了吧。
去年?他回?王都时白家沿路围追堵截,虽然看起来凶狠,却是有?勇无谋的典型,不足为惧。现在楚桑淮按捺不住要亲自动手?了,肯定不单单是派杀手?这?么简单,前?路多有?险阻,生死难料,她一意孤行嫁给了他,现如今还睡得着,今后恐怕要枕戈待旦了。
思及此?,他蓦地心神一凛。
自己怎么会这?样想?难道已经不知不觉把她当作生命中的一份子了?有?六年?前?的前?车之鉴在,他本不该相信任何人的。
楚惊澜偏过头?,发现夜怀央已经靠在他肩头?睡着了,光洁的额头?上仍然冒着细汗,她却睡得酣甜,仿佛只要依偎着他,所有?不适皆可?化作甜蜜的梦,让她彻夜好眠。
他抿着唇,最终还是没有?抽出那只与她紧紧相扣的手?。
时间一晃眼就?来到?了半个月之后,某日的朝议上,御史台有?人参奏白习之担任巡抚时曾贪污受贿,为害地方,皇帝当庭将其下狱,并令刑部彻查,未过旬日即以罪证确凿之名处以斩刑,白芷萱亦“同时”被赐死,族中男子皆充军流放,女子贬为官奴,曾经盛极一时的白家就?像青烟般消散于楚天之下了。
话分两头?,白家势力土崩瓦解,岭南百姓皆夹道欢呼,光鞭炮就?放了大半天,但受益最大的却不是他们,而是隔岭相望的岐阳王,白习之一死,他立刻不声不响地圈了数个重镇,隐有?占地为王的架势。
御书?房。
岳廷刚进去就?见着满目狼藉,书?桌上全?是撕烂的宣纸,墨汁溅得到?处都是,瓷器和?玉髓四分五裂地碎了一地,几乎没有?地方可?以下脚,而造成?这?一切的人还处于震怒之中。
“他邓天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眼皮子底下圈地练兵,当朕不敢挥兵靖州吗!”
“陛下息怒。”
岳廷手?持玉笏远远作了一揖,然后步履稳健地穿过了碎片堆,最后在皇帝面前?站定。他身形修长,穿着黛蓝色的朝服,冠带上嵌一枚不显眼的空心墨玉,虽年?过五十仍风采翩翩,一举一动都蕴藏着不凡的气度。
皇帝转身看向他,目中厉色微敛,“岳卿来得正好,朕欲讨伐岐阳王,你有?何主意?”
岳廷深深地拜下身去,道:“陛下,靖州十三城加起来统共不过三万人马,难成?气候,不足为惧。”
“可?他就?像扎在朕心中的一根刺!不拔不痛快!”
相对于皇帝的激动,岳廷显得极为冷静,并缓声劝道:“如今国库空虚,各地守军又大多被派去兴建运河及龙船了,再加上即将入冬,并不是发兵讨逆的最好时机。”
他的直言不讳让皇帝有?些窝火,骤然扬声道:“朕还有?三十万镇守在王都的兵马!”
“您忘了,澜王眼下正在王都,如果让他知道您与岐阳王开战,定会立刻让北境的十万铁骑踏冰南下,届时我军腹背受敌,该如何是好?”
皇帝面色陡沉,恼怒一闪而过,似乎不愿承认受楚惊澜所牵制,又不得不面对现实,御书?房内顿时出现令人窒息的静谧,就?在此?时,岳廷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
“陛下,臣倒有?一计,或可?解陛下之近忧。”
“说。”
岳廷微微直起身子,清雅高深的面容上满含算计:“白家覆灭,岭南那边诸事?未定,不如委派澜王过去,名为安抚百姓,实为入靖平叛,让他与岐阳王拼个你死我活,无论?是哪一方赢了都可?为陛下解决一个心腹大患,且不费吹灰之力,陛下以为如何?”
“此?计甚妙!”皇帝欣然应允,转而又眯起了眼睛,“可?若是这?二人互相勾结怎么办?”
岳廷早已考虑到?这?点,眉目间挂着一抹淡淡的笃定,似成?竹在胸。
“陛下不妨派个人随行监视于澜王,若有?此?嫌疑立刻让他传回?证据,待公之于众,坐实了澜王谋逆,岂不是更好对付?”
闻言,皇帝的脸色终于阴转晴,却更为可?怕,笑意森然,隐含狠戾。
“岳卿可?有?推荐人选?”
岳廷沉吟片刻,道:“回?陛下,臣身边得力之人不多,唯两名学生勉强可?以,夜怀信年?纪尚轻,不足以堪当大任,裴元舒大智若愚,倒是可?以一用。”
他既然提出来了,皇帝也在心里把两个人对比了一下,论?才干不相上下,但是夜家已经有?了个夜怀央被太后安插到?楚惊澜身边了,再派夜怀信过去即是把所有?筹码都投到?夜家这?一个笼子里去了,这?可?不是他的作风,想到?这?,皇帝断然做出了决定。
“就?裴元舒吧。”
“臣领命,这?就?回?去告诫他一番,暂且告退。”
岳廷施礼,旋即躬身退出了御书?房,黛蓝色的袍摆随着步伐起伏摆荡,如劲锋般划过白玉长阶,朝外皇城的方向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同床共枕总要撩出点新花样,你们懂哒~( ̄▽ ̄~)(~ ̄▽ ̄)~